他没想到裴锦之这么轻易就答应了赴宴的事,原本想好的说辞也就没了用武之地,忙笑道:“王妃愿同往再好不过。”</P>
“小人要回去向我们王爷复命,就告退了。”</P>
严管家恭敬地作了个长揖,有些迫不及待地告辞,心里如释重负。</P>
他一走,裴锦之就拿着那大红洒金请柬走向了屏风后,楚蓁正坐在书案边,托腮看着案上新城的舆图。</P>
这几天,他们都在修改新城的格局。</P>
这张舆图早就被改得面目全非,这已经是第五个版本了。</P>
见裴锦之来了,楚蓁放下了右手的炭笔,抬起小脸,白皙的鼻头沾了一点芝麻大小的黑炭。</P>
裴锦之的唇角微微弯了一下,摸出一方白帕,低声道:“别动。”</P>
楚蓁便一动不动地扬着小脸,要多乖巧,有多乖巧,任由裴锦之用帕子替她擦去了鼻头的那点炭渍。</P>
两人近在咫尺,四目相接。</P>
她能闻到青年的衣衫上若隐若现地传来淡淡的玫瑰香与墨香,混合成一种独属于他的气味,暖暖的,清新的,让人闻了便心绪宁静。</P>
很好闻。</P>
楚蓁红唇一抿,唇畔显出两个浅浅的梨涡。</P>
裴锦之眼睫低垂,睫尖有淡金色的阳光轻轻闪烁,一呼一吸,他温热的鼻息洒在她白皙细腻的颈侧。</P>
楚蓁感觉颈窝一片滚烫,眼睫颤了颤。</P>
突然,她动了,抬手一把夺过了裴锦之手里的那份请柬。</P>
打开请柬后,她的目光落在了请柬最后一行的日期上。</P>
正月二十。</P>
楚蓁眸光闪烁,捏着请柬的手微微用力。</P>
在小说中,靖南王世子顾危是在来年,也就是天顺六年春,酒后刺伤了继母与二弟。</P>
直到方才那个严管家提起靖南王的四十大寿,她才想了起来,那是在靖南王的寿宴上,顾危在众目睽睽下伤了继母与二弟。</P>
人证、物证俱全。</P>
小说中,唯有裴锦之率领夜影军始终与顾危站在一起,还助他拿下了半个江南。</P>
以她对裴锦之的了解,这件事必有什么隐情。</P>
楚蓁不说话,裴锦之也就不问,静静地在一旁给她沏茶。</P>
等楚蓁回过神来,就见裴锦之把一杯碧绿清澈、清香袭人的碧螺春送到了她跟前。</P>
“你可知道,顾危的母妃是怎么死的?”楚蓁抬眼又看向了裴锦之,某个猜测隐隐浮现在心中。</P>
“先王妃姓萧,她病故的时候,顾危才三岁。”裴锦之眸色一凝,优雅地端起了茶盅,冉冉升起的热气令他的眸子变得有些朦胧,眼神意味不明。</P>
楚蓁慢慢地合上了请柬,又道:“顾危曾问我,什么病会让一个身体康健的人在三个月内日益衰落,缠绵病榻……最后死时好似安眠一般。”</P>
“他说的人,会是他的母妃吗?”</P>
外面响起了“噼里啪啦”的爆竹声,一声比一声尖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