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呢？</P>

原本神情平静的裴锦之突然咬紧了牙根，脸上闪过一抹郁郁之色。</P>

答案呼之欲出。</P>

裴锦之突然道：“对不起。”</P>

楚蓁微微一愣，右手托起小巧白嫩的下巴，袖口似花瓣般层层叠叠地展开，露出一截白玉似的皓腕。</P>

她笑吟吟地质问道：“说！你哪里‘对不起’我了？”</P>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他们会盯上你？”裴锦之眸中闪动着幽幽的光。</P>

楚蓁定定地看了裴锦之一会儿，良久，方又道：“你觉得，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你，或者说，是因为裴家？”</P>

她与裴锦之是指腹为婚，早在陆氏刚怀孕时，这门亲事就定下了。</P>

前朝皇室为了复辟，已经蛰伏了百年，这百年间怕是渗透到了不少地方。裴家掌西北兵权，本是前朝皇室的下一个目标，所以他们将楚宁玥送入了长信侯府。</P>

只是他们的计划在半途出了岔，楚宁玥竟然与大皇子相恋了，为了让楚宁玥成为大皇子妃，他们又暗中推动，揭开了真假千金的事。</P>

裴锦之轻叹了口气：“怀璧其罪。”</P>

他当然知道错不在他，只是一想到导致她这段错乱人生的源头是因为他，就情不自禁地觉得心痛。</P>

甚至于，还有一丝丝难言的恐惧，怕她会因此迁怒于他——觉得若是没有他，她也不至于陷入那样的境地！</P>

楚蓁慢慢地眨了眨眼，此时回过来味，感觉有些不可思议：裴锦之竟然会因为这种原因跟她说“对不起”？</P>

惊叹之余，她心中又有些莫名的雀跃。</P>

觉得他此刻这般小心翼翼、小意殷勤的模样甚是讨人喜欢。</P>

她努力将嘴角压平，将小脸又往裴锦之的方向凑了凑，正色道：“你不觉得，光是‘对不起’三个字，显得很没诚意吗？”</P>

说着，她的唇角不受控制地扬了起来，浅浅的笑意在眼底流淌，让她如春风拂过花蕾般不可思议地柔软起来。</P>

笑意像是会传染般，也跃入他的眼角眉梢，他俊美的面庞在这一瞬间骤然亮了起来，乌黑的凤眸闪闪发亮，如夜空的星子，生机盎然。</P>

“说的是。”他煞有其事地点头，一副受教的样子。</P>

孺子可教也。楚蓁又起了身，背着手愉快地往外走，心道：现在该轮到他来哄她了吧？</P>

裴锦之望着女孩轻快雀跃的步伐，莫名地，心里生出一丝甜意。</P>

“梆！”</P>

坞堡外传来了一更天的梆子声，清晰地穿过清冷的夜色。</P>

点点繁星悄然地铺满了夜空，犹如宝石般点缀其上，又似一双双眼睛俯视着这世间的芸芸众生。</P>

从岭南，乃至数千里之外的京城。</P>

“咯吱！”</P>

楚宁玥慌慌张张地合上了窗户，生怕被人窥探了秘密般，关窗的双手在不住地颤抖着，抖如筛糠。</P>

此时此刻，她只觉得心寒入骨，冷得她四肢都麻木了，脑子里嗡嗡作响，完全无法消化方才被告知的这些事。</P>

好一会儿，她才僵硬地转过身，看着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知书，颤声道：“你说，我不是素娘的女儿？我是前朝公主？”</P>

她将双拳攥紧，似一尊石雕般靠在窗户上，语声突地转为冷硬：“我看你是疯了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