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蓁的手就没停过，自己吃一个，再丢给黑鹰一个，没一会儿，就剥出了一地的栗子壳。</P>

陆成因见她一言不发，便又道：“表妹，表哥从贡院出来后，就和我一起快马加鞭地北上来找你了。”</P>

“你放心，有陆家，想把你从裴家摘出来，不难。”</P>

楚蓁轻轻地笑了：“我要走，是不难。”</P>

“楚识玥前几天才来济北城找过我，还带来了刑部赦令。”</P>

此言一出，楚时聿与陆成因皆是一惊。</P>

陆成因惊愕地脱口道：“玥表妹来找过你？”</P>

表兄弟俩彼此互看了一眼。</P>

楚北宜是绝对不可能为了楚蓁这个侄女去刑部求赦令的，楚识玥得来的那道赦令从何而来，可想而知必是大皇子所赠。</P>

但楚蓁没有回京，而是随裴家人出现在了这里。</P>

她的选择也显而易见——</P>

她宁可随裴家、随裴锦之流放岭南。</P>

“楚蓁，你这是要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陆成因觉得楚蓁简直是疯了，眼睛眯成一线时，透出几分尖锐的戾气，“还是你在和你二叔赌气吗？”</P>

“没有意义的。”</P>

“你二叔不会内疚的，你拿自己的前途赌一口气，伤的只会是你自己。”</P>

陆成因朝楚蓁走近了两步，肩宽体壮的身躯笼出一片阴影覆住了她，一种逼人的压迫感油然而生。</P>

顿了顿后，他又放软了音调，哄道：“你要是不想回京，我们也可以去闽州，你会有新的开始，新的人生。”</P>

“你的未来还长着呢。”</P>

“我们才是为你好！”</P>

嫁入裴家后的这段流放路于她来说，不过是一场噩梦，只要她愿意，她就可以挥开它。</P>

陆成因软硬兼施地说了一通话，幽深的眸子宛如锁链般桎梏着楚蓁。</P>

“呵。”楚蓁轻叹一声，懒懒地掀了掀眼皮，笑容清浅。</P>

对于不重要的人，她根本不欲多言，只是道：</P>

“我已经决定了。”</P>

这六个字轻描淡写，却在无形之中带着淡淡的威仪，掷地有声。</P>

明明是她坐在蒲团上仰视着陆成因，而陆成因竟倍感压力，觉得她看自己的眼神与姿态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骄矜。</P>

陆成因还想再说，被楚时聿以手势拦下了。</P>

“妹妹，”楚时聿深深地凝视着楚蓁的眼睛，似要看到她的内心，“你既然决定了，我就不再劝你了。”</P>

“我陪你一起去岭南。”</P>

“可好？”</P>

他微微地笑，以询问的表情看着楚蓁。</P>

青年的笑容灿烂明朗，眼神坚定如磐石，不可动摇。</P>

楚蓁莫名地知道，就算她不同意，他也还是会跟着她，护送她去岭南</P>

说实话，楚时聿的回答完全出乎楚蓁的意料。</P>

直到此刻，她这个所谓的长兄才算真正映入她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