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头对着裴锦之笑了笑，示意他不必插手。</P>

秦长渡扯了扯菲薄的嘴角，随意地对着身后的丫鬟做了个手势。</P>

丫鬟这才回过神来，赶忙重新给世子沏茶，又呈上桌，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让自己的手没有颤抖。</P>

秦长渡正要端起茶盅，便听裴如丹又道：“你难道就希望姣姣重蹈你的覆辙吗？！”</P>

声音不轻不重，却似一把刀子深深地捅进了秦长渡的心口。</P>

“啪！”</P>

秦长渡耳边似乎又听到了那遥远的竹笞声，以及妇人冷酷到近乎癫狂的训斥声：“你是定国公世子，你就该做到最好！”</P>

“你下头那么多庶弟虎视眈眈，你堂堂嫡长子想被他们比下去吗？”</P>

“……”</P>

“长渡，今日金蟾宴上，你竟然让一个商户女之子夺了你的风头，你实在是太令我失望了！”</P>

不堪回首的记忆汹涌而来。</P>

他的左手撞到了那盅刚沏好的茶，“咯嗒”一声，滚烫的茶水溢出杯口溅到了手背上，可他浑然不觉，瞳孔几乎收缩成了一个点。</P>

“你……”</P>

你是怎么知道的？！</P>

明明母亲身边的老人统统被他处理了，他也从来不会在裴如丹跟前宽衣沐浴……</P>

秦长渡惊疑不定地看着裴如丹，感觉像是一个有隐疾之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揭了短，无所遁形，更无地自容。</P>

直到这一刻，他这个妻子才算真正地映入他眸中。</P>

“我是怎么知道的？”裴如丹低低地笑了，露出一个嘲弄的笑容，一字一顿道，“我怎么会不知道！”</P>

她是他的枕边人，就算他再小心，他背上的那些疤痕怎么可能瞒得过她的眼睛。</P>

从前，她也不解到底是谁伤了他，也曾以为是他在外办差时被贼人所伤，直到有一次，他因为看到一把戒尺而失了态，她忽然间就如醍醐灌顶般，明白了。</P>

那些伤痕是一种惩罚，来自于定国公亦或者定国公夫人。</P>

所以，秦长渡也学会了“惩罚”她。</P>

曾经有一段时间，她开始学着谨言慎行，以为是不是自己不够好，才会触怒了他……</P>

但现在她知道了，错的从来不是她。</P>

秦长渡的脸色更难看了，阴沉得仿佛要滴出墨来。</P>

她真的知道了！</P>

这个念头反复回荡在他脑海中，令他既羞耻，又愤怒，心口似有一座火山喷薄而出，真想把眼前的一切统统粉碎，更想往裴如丹的脸上狠狠甩上一巴掌。</P>

他握成拳头的手咯咯作响。</P>

如此，他就更不能放裴如丹走了。</P>

这封义绝书他是绝对不会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