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长龄冷笑一声，抬手往儿子的头顶重重拍了一下：“商有商道，你以为你爹我是什么黑心肠的无良奸商吗？”</P>

“你爹我做生意一向明码标价，从不拖欠货款，整个江南谁不知道我卓长龄一言九鼎？！”</P>

“你小姑父方才跟我透了个口风，打算在岭南建一座新城。我估摸着，藩王府不会建在朱鸢城了。”</P>

这可是第一手消息，落在他手里，便价值千金。</P>

卓长龄摸了摸人中的短须，眸中闪着精明锐利的光芒。</P>

藩王府所在地便是岭南的治所。</P>

治所在哪个城，那个城就势必会成为整个岭南的中心，可想而知，那一带的房屋田地等等都会随之水涨船高。</P>

若非方才裴锦之透的口风，卓长龄已经打算好了，要在朱鸢城买些房屋、铺子，这下，他也不敢轻举妄动了。</P>

卓明澈蹙了蹙眉：“爹，这建新城需要一大笔银子，小姑父有这么多钱吗？”</P>

就是他们卓家卖了所有家当，怕也拿不出那么一笔巨款。</P>

顿了顿，卓明澈忧心忡忡地把他的猜测说出了口：“小姑父他不会打算增加赋税吧？”</P>

岭南是裴锦之的封地，这也意味着连岭南各地的赋税也不再交由朝廷，而是归属武安王府。</P>

卓长龄正要作答，话到嘴边，又改了主意，故意反问儿子：“你觉得呢？”</P>

说着，卓长龄坐没坐相地往车厢的板壁上一靠，低声吟起了小调。</P>

“……”卓明澈嘴唇紧抿，再也没说话。</P>

“哎呀，差点忘了。”卓长龄突然激动地一拍大腿，“你小姑母如今可是王妃了，身边怎么能没人伺候，我得赶紧挑些人给她送去。”</P>

说话间，父子俩的马车熟门熟路地驶进了庆远镇。</P>

与此同时，那个乔装打扮的金吾卫也找到了寄宿在庆远镇县衙的王公公与刘副指挥使，将他在横山村所见所闻一一禀了。</P>

“啪嗒”一声。</P>

王公公手里的拂尘掉落在地，而他毫无所觉，霍地起身，在屋内踱了几个来回，嘴里喃喃道：“他们两人竟然是旧识……”</P>

“靖南王世子还擅离南境，去过兖州。”</P>

刘副指挥使面色铁青，推测道：“那裴锦之此次去西北，怕是靖南王世子给借的兵。”</P>

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这件事一旦传到皇帝耳中，皇帝必然会龙颜大怒，甚至有可能迁怒到他们身上。</P>

王公公蓦地停下，脸色又难看了几分，若有所思地喃喃道：“紫霄真人……”</P>

仔细回想一下，紫霄真人虽然没有正面为裴锦之美言，可就结果而言，每一次紫霄真人进宫觐言，得利的人都是裴锦之。</P>

紫霄真人的最后一卦更是令裴锦之得了这“武安王”的爵位。</P>

圣旨已下，总不能再撤回吧。</P>

王公公咬了咬牙，只咬得满口咸腥味，好一会儿，才毅然对刘副指挥使吩咐道：“派人八百里加急往京城送一份密信给皇上。”</P>

“事不宜迟，咱家这就去手书一封信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