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孙晋鹏的眼神却是阴鸷了三分:果然是楚氏治好了裴锦之!</P>
他本来计划周全,竟坏在了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妇人之手!</P>
周围人声嘈杂,越来越多的视线掠过顾危,投向了楚蓁,也包括韩熙元。</P>
畅音阁大门外,楚蓁与裴锦之正并肩站在那张铺着百寿图的紫檀木大案后。</P>
裴锦之手执狼毫笔,慢条斯理地写着字,他左侧的楚蓁垂着小脸,静静地看着他下笔,两人似是对阁内的喧哗声充耳不闻,仿佛此刻最重要的事就是这幅未完工的百寿图。</P>
楚蓁默默地帮裴锦之数着数,要补齐这幅百寿图,裴锦之需要写三十五个不同字体的“寿”字,到现在,还差五个。</P>
现在,裴锦之写的那些字体,楚蓁是一个也不认识。</P>
阁外静谧安宁,阁内喧嚣纷乱,仅仅一道门槛就仿佛把屋内屋外隔断成了两个世界般。</P>
顾元夏微咬粉唇,目光游移了一下,咬牙道:“母妃,我去请武安王王妃过来为父王诊脉。”</P>
顾元夏也不管姜王妃是何反应,拎着裙裾匆匆下楼,在心里告诉自己:她与大哥、二哥不同。于她来说,比起嫡母的不喜,更重要的还是父王——父王活着,她才有靠山。</P>
顾元夏从顾危身边跑过,迈出门槛,又来到了那张书案边,对着楚蓁福了福:“武安王妃,我父王中了紫冠草之毒,还请王妃能出手为我父王诊治。”</P>
“五,四,三……”正在数数的楚蓁转头朝顾元夏看去,“顾小姐,我也帮不了令尊。紫冠草来自百越国,唯有在那里特有的一种沼泽地才能生长,每年三月是它的花期。它的草汁是剧毒,唯一的解药便是紫冠草的花。”</P>
这时,裴锦之写好了最后一个“寿”字,收了笔。</P>
顾元夏下意识地瞅了那幅百寿图一眼,注意到这最后一个“寿”字正是百越文字,她认得,但不会写,裴锦之却能毫不迟疑地随手写出,让被誉为南武城第一才女的她感受到了一种天与地的差别。</P>
都说裴锦之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才学惊人,果然名不虚传。</P>
顾元夏再次躬身福了福:“多谢王妃指点。”</P>
她的心情有些复杂,又原路返回了畅音阁,把楚蓁说的话一字不差地重复了一遍。</P>
靖南王也听得清楚,仿佛当头一盆凉水浇下,浑身一冷。</P>
顾危双臂抱胸,懒懒地靠在椅背上,“这么说,还是得先找出下毒之人,逼他拿出解药,才是上策喽。”</P>
孙晋鹏不再说话,眸底掠过一道精光。</P>
他方才说那番话一来是想验证心里的猜测,另一方面不过是想搅混一池水而已,若是能搅得靖南王府内乱,皇帝必会龙颜大喜。</P>
“夏姐儿,武安王妃方才说,这紫冠草是百越国独有的毒草?”姜王妃语声沉沉地问,神情一肃。</P>
顾元夏在她逼人的眼神下,心下莫名地不安,乖乖答道:“武安王妃的确是这么说的。母妃,要不要招刘府医再问问?”</P>
姜王妃仿佛没听到这后半句,下巴微抬,看向了顾危,意味不明地说:“世子,我记得你去年三月曾带兵去百越边境剿匪……”</P>
她只需起这个头,不必再往下说,现场就立刻有一名武将模样的中年男子接口道:“的确。我记得世子去年整个三月都在岭南与百越边境剿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