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的雨，薄而寒凉。

湖边，乔筝撑伞站着，仰头望着男人。

阳台上，男人垂下鸦黑睫毛，以着高高在上的神明姿态，徐徐回望着她。

他取出一根烟，没有选择点燃，而是随手把玩着打火机。

对于小女人的话语，他置若罔闻。

然而，乔筝终于找到了他，往前走了几步，停在屋檐下的台阶前：“霍西洲，你能听到吗？”

只是楼上楼下的距离，纵是周围下雨，却也不影响听见。

然而，听见归听见，霍西洲纯粹不想回应。

他喝了不少酒，虽然还没有醉，却也受了点影响，整个人不太舒服。

乔筝不傻，唤了男人几声，得不到一点回应，也就明白了。

饶是如此，她也不放弃，一声一声催促着：“霍西洲，趁着慈善晚宴还没结束，你赶紧走吧！”

“霍西洲，苏子豪是苏家的独苗，发生了这种事，他们一定会迁怒那夜在皇家一号的人！”

话顿，乔筝想起了什么，认真解释了一语：“霍西洲，你相信我，我没有出卖你的下落！我丈夫代表乔氏，他是受邀参加宴会，刚好撞见了你，不是我通知的他……”

听到这里，霍西洲打燃了打火机，跟着点燃了那根烟，泛起一点橘色的星火。

面对乔筝的解释，他仍是无动于衷的态度。

不重要，她有没有通知霍北恒，都不重要。

她解释的这些，没什么意义。

“对不起，我丈夫是因为我，才会一心为难你……他派了手下堵在附近，还可能通知了苏家，你再不走真的走不了了！”

眼看着霍西洲一直不理会自己，乔筝急的差点咬到舌头。

尽管有伞，还是有点点雨水，打落在了她的脸上，泛起一点湿意：“霍西洲，我……”

“乔筝，你为什么总是出现？”

许是她过于执着，不断在叽叽喳喳，霍西洲终于出声。

他视线扫过她的胳膊，上面缠着一圈白色的纱布，在漆黑的雨下颇为刺眼：“你这样，让我很困扰。”

寥寥一句，携着未知的深意，令人难以分辨。

到底隔着上下的距离，又是在茫茫雨夜。

因此，乔筝没有发现霍西洲脸上的醉意，更没有发现……他总是一汪寒潭的眼底，真的流露了一许疑惑。

面对乔筝，他是真的起过困扰，好像怎么处置她，都不太合适。

“对不起，霍西洲……真的对不起！”

倒是乔筝，误会了他的意思，忍不住低低道歉。

她知道，霍西洲是无辜的，如果不是她，他不会卷入这些是非。

因此，她仍是不肯放弃，继续的劝说他：“霍西洲，我知道苏子豪一事，不是你做的，我也知道……你很委屈，明明和你没关系，你却要东躲西藏，还要离开桐城，都是我连累了你！”

“可是霍西洲，苏子豪就是个人渣，他不管是不是你做的，都会伤害你……”

霍西洲指间夹着烟，烟雾缓缓上升缭绕，几秒又被夜风吹散，和着细雨消失不见。

那些酒，度数再低，喝多了也有影响。

朦胧醉意下，霍西洲暂时忘记了洁癖，随手搭在了阳台边缘，感受着雨落在手背，晕染一缕凉。

“你在说什么？”

动了动薄唇，他打断了乔筝，纠正了她的错误认知：“是我做的。”

第一时间，乔筝没有回过神，还在劝他：“霍西洲，你听我一次，先别让人抓住……”

劝着劝着，她哑然。

怔怔看着他，她喉咙干涩：“你说……什么？”

“苏子豪的手，是我让人砍的。丢在街上，被人曝光，身败名裂……也是我让人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