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杀猪般的惨叫声在这庙宇之中响起。
许久之后,小光头鼻青脸肿地跪坐在白须住持的面前。
白须住持痛心疾首地斥责着自己面前这个小师弟:「你说你,天生佛性深厚,就是不务正业,天天踅摸这些不该踅摸的东西,你若是踏踏实实修行佛法,会连今年的高考状元都拿不到吗?你……」
小光头低着头,左耳朵听右耳朵冒,尽管完全没有将住持师兄的训斥听到耳朵里去,然而为了表示自己已经被打服了,还是敷衍地连连点头,实际上眼睛一直在偷瞄那一袋子被白须住持提在手里的美女图片。
训斥半晌之后,住持终于算是训斥完了,这才注意到面前自己这个小师弟竟然还在偷瞄自己手中提着的美女图片,顿时又是气不打一处来,抬起戒杖摁着他又是一顿打。
他实在是恨铁不成钢。
自己这个小师弟当初入寺之时,被自己的师父看见,当时就惊呼一声,此子佛性高深,乃是不可多得的天生佛子。
于是,这个年纪都能做自己孙子的小子,就这么师傅收入门下,成为了自己的小师弟。
而自己这个小师弟也的确没有辜负当年师傅的评价,聪慧无比,入寺第一年,已经可以背诵佛经,第二年便开始逐一辩败寺内众多僧人,直到现在,寺内能够与这小子坐而论道佛法的已经少之又少,哪怕是那几个盛名在外的高僧也在这小子手上吃过不少瘪。
原本这小子若是踏踏实实修行佛法,这天日寺住持的位子早就可以传给他了。
可这小子自从进入青春期,就一整个大变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经常去山下附近的村子里偷鸡摸狗不说,甚至还经常拉着寺里的几个同龄小和尚去偷窥女香客。
又打了一会这小子,住持也是打累了,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师父圆寂之前曾言,未来将有一场大劫难,你会是振兴我们佛教的希望。」
住持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你这个样子,将来怎么挑起佛教大梁?按理说,我们佛门的弟子不应该参加高考,这次之所以破例让你参加,让你入那红尘俗世,也是为了磨炼你这般跳脱的心性,大学四年之后,你若是还这个样子,那就太让师父失望了!」
小光头嘻嘻哈哈地还想油嘴滑舌几句,便听到住持又道:「行了,从现在开始,一直到大学开学之前,你都给我关禁闭,抄写佛经百遍,抄不完不准出门!」
小胖子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
某座无人问津的深山老林之中。
「高考状元都没能拿到,还好意思叫老子师傅?」
一声大吼声吼动山林,惊起无数飞鸟。
伴随着这一声大吼声,一个穿着满是补丁的道袍的青年狼狈地从一座有些破败的道馆之中逃出来,有些弱弱地朝
着身后的道馆之中道:「师傅,你别把这些虚名看的这么重嘛,佛祖都说了,胜败乃兵家常事……」
「老子信无量天尊的你跟我说佛祖?」
身后道馆之中冲出一个同样穿着一身补丁道袍的中年男人,怒气冲冲地提着一根浮尘,作势就要追上来抽这个青年:「老子为了你的高考,天天天不亮就要上山去给你采药,每天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给你吃了那么多老药,你竟然没给老子拿下高考状元?你知道那是多少钱吗?一千万的奖金啊,你知道这是多大一笔钱吗?」
「师傅你不是经常说,金钱不过是粪土,都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身外之物,无需过多挂念吗……」
年轻道士试图反驳,但那中年道士一听就气不打一处来:「老子说这些是因为没钱!要是有了那一千万,老子还住什么破道观,早就去城里香车宝马左拥右抱了!不行,小子你给我过来,今天不打你一顿老子这口气下不去……无量……不对,阿弥特么的陀佛,今天弟子就犯一回戒!」
「师傅我去给你采药了!」
小道士一听,立马头一缩,如同兔子一样地溜了。
这小道士奔行如豹,眨眼间就消失在密林之中,偏偏没有惊起哪怕一只飞鸟,甚至没有惊动路边一只吃草的野兔。
「不争气的小子……」
那中年道士气呼呼地望着那小道士消失的方向:「就这小子也能撑起我真一观的大梁?师父羽化之前留下的预言不会是假的吧?」
原地喘息片刻,他倒提着浮尘,气呼呼地回到破败的道观。
道观似乎已经很久没人来过了,观门上的朱红漆色有些剥落,上面斜斜挂着一个摇摇欲坠的牌匾,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砸落下来,长满了蜘蛛网。
上面写着三个大字。
真一观。
明明这道观一片破败之景象,然而无论是谁,一旦看到这歪歪斜斜挂着的牌匾上的三个字,就会瞬间觉得整个道观都在一瞬间发亮,再无先前的破败之感。
只是,看着这个自己已经住了几十年的破地方,那中年道人越发心痛那失之交臂的一千万,气呼呼地将浮尘横放在腿上,一屁股坐在满是灰尘的台阶上。
远处山林之中,有惊鸟飞起。
「济世救人,道爷我都快吃不上饭了,还怎么济世救人。」
道人气呼呼地想着:「要不是师父羽化之前说未来会有一劫,只有这小子是未来的希望,老子早就出山逍遥快活去了。
这糟老头子该不会是骗道爷我留在这守道观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