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初，是不是……不该活着？”</P>

【不是。】</P>

“我那时，差点就死了，可赵武和他爹随手就把我给救了。”</P>

谢无伤顿了顿，再开口时，声音很轻。</P>

像一碰就散的雾。</P>

“你觉得……我脏吗？”</P>

林小暖：？！</P>

哪儿脏？</P>

冬天十天半个月不洗澡脏？</P>

还是小时候被男人强暴脏？</P>

这问题可真要命！</P>

林小暖扶额，故意曲解他的意思。</P>

【你哪儿脏了？给我瞅瞅。】</P>

“不可。”</P>

【哦，那你是终于知道自己半个月不洗澡会馊了？】</P>

？？？</P>

馊了？</P>

他馊了？！</P>

谢无伤愣怔一瞬，后知后觉自己被嫌弃了。</P>

“你！”</P>

他猛然抬手朝着水面拍一巴掌，激起一片水花。</P>

“何人会在冬日日日沐浴！？此人定是……”</P>

林小暖不假思索，在他脑子里扬声回应。</P>

【我！】</P>

这一个字，直击灵魂。</P>

谢无伤一句“此人定是有疾”憋在胸腔里。</P>

上，上不去；下，下不来。</P>

林小暖看出来他的不舒坦，暗自加把劲，继续勾着他的思绪，不让他再次陷入谢小蓝的情绪里。</P>

【大冬天的，好不容易碰到个温泉，你可在里头好好涮一涮吧！】</P>

【没事多泡澡，别瞎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P>

【有空想那些，还不如想想怎么把你身上那二两重的黑灰给搓掉！】</P>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莫要再说了！”</P>

谢无伤握拳捶打水面，制止林小暖继续说下去。</P>

即便大家都是这么过冬，他还是感到一股莫名的羞恼。</P>

林小暖听着水里的动静，眨眨眼，假装无辜，再加一把劲。</P>

【那……要不要叫孙叔搭把手，给你搓个澡？】</P>

“大可不必！！”</P>

谢无伤慌忙站起来拒绝。</P>

空气很冷，他刚站起来，立刻又一头扎进温泉池里，腰腿用力，一下蹿出两米，游到对岸。</P>

十六岁的记忆突然袭上心头，他原本的心情很萎靡，怀疑自己。</P>

现在被林小暖这么一打岔，除了气恼和羞赧，什么心情都没了。</P>

林小暖听到他出水的声响，心中十分欣慰。</P>

【哎呀！这就对了嘛！】</P>

【身上沾了脏东西，就洗洗嘛。】</P>

【脏的是那个东西，又不是你。】</P>

谢无伤恍然听出第二层意思。</P>

脏的是那些坏人，不是受害人。</P>

就此事而言，那个少年是干净的。</P>

他也是干净的。</P>

穿好衣服往马车的方向走，谢无伤将林小暖从小黑屋里放出来。</P>

月色皎皎，风声萧萧。</P>

他在心里问林小暖。</P>

“我是个坏人吗？”</P>

【不算坏人。】</P>

“那我是好人吗？”</P>

【也不算好人。】</P>

“那我以后尽力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少做坏事，多攒功德，尽量做一个好人。”</P>

【嗯，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