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才不想过忘川？”</P>

陈安眼中骤然流露出一股烦躁，他张张嘴，想说点什么。</P>

“我……”</P>

双胞胎男娃小龙突然大力拍着陈安的肩膀，极度兴奋。</P>

“小雨姐姐的岸出现了！！”</P>

“彩虹哥哥你快看！小雨姐姐要上岸了！”</P>

二人朝海中望去，海面上出现一片片景观相似的蜃景。</P>

有些人面前出现一片带着栏杆的河岸，岸虽边缘模糊，岸上的景象却异常清晰。</P>

岸上鸟语花香，一片祥和宁静的景象。</P>

这一片片的亮色，就像是生命的希望。</P>

在雷鸣霹雳之中，阴云密布之下，暗沉海面之上。</P>

异常显眼。</P>

江雨的游泳圈前也有一片如花似雾的河岸，其中一人踩着另外一人的胳膊爬上去了。</P>

根本看不清爬上岸的是江雨还是另外一个人，只看到白花花的一坨爬到岸上，走了两步就消失了。</P>

一起消失的，还有那生机勃勃的河岸。</P>

游泳圈上剩下的那个人，继续顶着个光头在海上漂着。</P>

林小暖大为不解，“人呢？人去哪儿了？”</P>

芸芸小心翼翼轻轻戳她的肩膀，示意她抬头往上看。</P>

“在悬崖上，那里有个老奶奶发甜汤。”</P>

林小暖朝悬崖上看去。</P>

那里是忘川海边的最高处，悬崖又高又陡，几乎是90度垂直于海面。</P>

崖壁上刻着两个大字：忘川。</P>

悬崖最高处是一个突出来的小平台，此时，那平台上不知何时竟竖起一面大旗。</P>

旗帜迎风招展，雷云翻滚的天空之下，白底黑字异常显眼。</P>

上面工工整整写着两个大字：奈何。</P>

风太大了，林小暖的头发像是群魔乱舞，陈安抓都抓不住。</P>

他们抬手挡着眼侧的风，眯着眼观察悬崖上的情况。</P>

那里有个人影，身穿紫色衣袍，满头银丝盘在脑后。</P>

在这狂风之中，那人的头发竟然丝毫不动。</P>

她应该就是芸芸说的老奶奶。</P>

林小暖印象里的孟婆就长这样。</P>

她身前还支着一口大锅。</P>

有光溜溜的人型生物从她手里接过一只碗，当场喝完，再把碗还给她。</P>

然后那人就从悬崖高处往低处滚，咕噜咕噜就消失了。</P>

再多的，林小暖就看不见了。</P>

但能肯定的是，那人从这里消失了。</P>

她对比着自己曾想象过的奈何桥，忘川河，孟婆，六道轮回入口处，总觉得……</P>

嗯……怎么说呢？</P>

草率了。</P>

半晌，她咽了咽口水，难以置信。</P>

“这……这就是投胎流程吗？”</P>

陈安看一眼她脸上幻灭的表情，冷静地点头。</P>

“对，目前为止，我看见的两次都是这样。”</P>

回去的路上，林小暖总觉得很失落。</P>

投胎流程占一半，江雨的离开占另一半。</P>

想到江雨曾经说过的话，林小暖看看陈安，想了想道。</P>

“你是不是怕自己过不去忘川？”</P>

陈安矢口否认。</P>

“不是。”</P>

林小暖转了转眼珠。</P>

“那……你说跳进忘川也洗不白是什么意思？”</P>

芸芸牵着陈安的手，也牵着小龙的手。</P>

两人同时抬头看向陈安。</P>

陈安眨眨眼，将话题又绕回上一个问题。</P>

“我只是随口一说。我不是怕过不去忘川，是不想过。”</P>

“因为这双眼睛，我生前过得那么艰难，好不容易现在能放纵一点，我可不想再过一次那种糟糕的人生。”</P>

陈安说“陪冤魂一起沉沦”时的平静脸色猝不及防出现在脑海，林小暖霎时间如醍醐灌滴。</P>

她言辞犀利，根本不怕陈安生气。</P>

“你看不起那些和冤魂一起沉沦的人。”</P>

“不是。”</P>

林小暖微微眯眼，不在意他的否认。</P>

“非礼勿视。活着的时候受各种道德规则的约束，你的见欲得不到满足。”</P>

“而这里没有道德约束，所以你才想躲在这里纵容自己的见欲。”</P>

“沉沦？”</P>

“你现在的做法和那些人有什么区别。”</P>

“你不也正沉沦其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