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一问，林小暖也拿不准了。</P>

【拉回来？我不确定。】</P>

【那时的你杀了那两人还不够，硬是打穿了石墙，呼呼哈哈叫个不停，还在身上乱抓乱挠。】</P>

【像是山里撒欢的野猴。】</P>

【我要是不管你，你估计会一头撞死在墙上。】</P>

仇风在屋子里一边收拾包袱一边和林小暖争辩。</P>

“你在胡说什么？我猴叫？”</P>

“我可学不来猴叫，我只会学狗叫。”</P>

文化差异导致理解不同，林小暖一下子没绷住。</P>

【噗……狗叫？】</P>

【你要这么说，那像狗叫也行。】</P>

“哼。”</P>

仇风敏锐地发现自己被取笑了。</P>

他话音一转，再次问起自己杀人的缘由：“那我为何要杀他们？”</P>

林小暖问他还记不记得仇玉书被追杀的事。</P>

仇风背上包袱，嗤笑一声。</P>

并非嘲讽，而是一种认真的赞同。</P>

“他被追杀难道不是常有的事？”</P>

林小暖对于仇玉书的常态不感兴趣，她耸耸肩，做一个合格的信息提示器。</P>

【看样子你还没有记起来。】</P>

【仇玉书死了。死于五毒门之手。】</P>

【惨死。】</P>

仇风对此事没有记忆，依旧无感，表情茫然又无奈。</P>

“即便你说过许多次，我还是想不起这件事。”</P>

林小暖也很无奈，仇风缺失的那段记忆，大部分是开始修炼《风息》之后发生的事。</P>

另外一部分就是关于仇玉书的事。</P>

有关仇玉书的记忆，截止到小院樱花树再次开放那一日。</P>

他记得仇舟的死因，记得仇樱的死讯，唯独不记得仇玉书的死。</P>

林小暖猜，这次失忆和他决定修炼心法的直接原因有关。</P>

可无论她怎么说，仇风就是想不起来。</P>

她可太无奈了。</P>

【还是那句话，也许是因为你看不见，记忆不够深刻。】</P>

【毕竟你当时的反应也没有特别过激。】</P>

系统空间里，林小暖看着药王谷外草木葳蕤的景象，露出明朗的笑。</P>

她拍拍手，好像自己才是那个准备重新踏上旅程的人。</P>

【好了，不说这些，毕竟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随缘恢复吧。】</P>

【你接下来要去哪儿？】</P>

仇风拿着树枝探路，对于恢复记忆这件事反倒积极起来。</P>

“你不是说我把他葬在了后院吗？那我们就先回听风楼，也许能想起来呢？”</P>

他循着记忆找到两个坟头的时候，已是一个月后。</P>

仇风摸着仇玉书的墓碑，心里有种十分明显的割裂感。</P>

他一边小声说着这不是真的，一边无知无觉地流泪。</P>

其实内心深处早已认同这就是事实。</P>

把他养大的师父死了。</P>

他亲手葬的。</P>

仇玉书死了将近三个月，林小暖才从仇风身上看到如此真实又浓郁的悲痛。</P>

这种气氛下，她在操作台前坐不安稳，索性站起来看着。</P>

监控画面里，一座坟挨着一座坟，坟外仇风一个人安静的流泪。</P>

系统空间里，林小暖突然感觉那里不止两座坟。</P>

她知道自己出现了幻视。</P>

她看见那里有六座坟，坟外的不是仇风，而是自己。</P>

那坟里埋的不是人，是一段段记忆。</P>

一个关于谢无伤，一个关于陈安。</P>

一个墓碑上写着帕利·卡尔修斯，一个写着了尘，另一个写着宋晏清。</P>

还有一个尚未填埋的空坟，留给那个摸着墓碑的瞎眼男人。</P>

林小暖僵直的眼神里突然涌现出戚然之色，直到听见男人渐渐压抑不住的哽咽之声她才恍然回神。</P>

她眼神聚焦，重新盯着仇风。</P>

此时的宿主，像是延迟保护机制结束倒计时，浓烈的感情得以释放。</P>

但又因为失忆，情绪和经历无法对等，导致身心反应不一致。</P>

像是内在的灵魂出窍，以一种冷静审视的态度看着肉身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