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开始换衣服，将自己和儿子的衣服互换。</P>
之后，他跪在地上。</P>
他本来就是骗子。</P>
他靠着骗，进了那个院子。</P>
靠着骗，说自己姓陆，是那个陆家的传承，从而获得了现在的许多。</P>
他原本就是擅长这个的。</P>
他哭了起来。</P>
“父亲！我错了！我再也不气你了！”</P>
富商陆华家的独子，气死了父亲，三跪九叩一路到了南山寺给父亲祈福超生，给他父亲办了超乎想象的大规模葬礼。</P>
有人说他是作秀。</P>
但是那之后这孩子的确是改邪归正了。</P>
次年，他的母亲也去世了。</P>
没人知道是那和亡夫朝夕相处的妻子，从儿子的身上看到了亡夫的许多影子。</P>
她觉得自己病了神神叨叨最后真的问到了本人的面前，她求来了只有那心狠手辣的之人的一掌。</P>
他又婚配生了儿子，然后他给儿子起名为陆华。</P>
“这不是公公的名字吗？给儿子起这个名字……不会有些不孝吗？”</P>
“就是为了纪念父亲，我年轻的时候太不懂事儿了。”</P>
一件事儿做了多次，就习以为常了。</P>
人命不是命，亲人不亲。</P>
……</P>
时间流逝。</P>
那颗蛋从可以他藏在书桌抽屉里的大小，到了他需要一个的大衣柜才能装下，最后他不得不需要一个大仓库。</P>
然后那天长日当空。</P>
晚上八点太阳还挂在天上，恍若白日。</P>
而那天，他的妻子萧雅凝也捧着肚子进了手术室。</P>
但是家中管家却说。</P>
“老爷！家里酒窖着火了！没有您的钥匙我们打不开啊！”</P>
为了保守那个秘密，那个酒窖的门是连爆破都打不开的门。</P>
只能用他的钥匙。</P>
陆华不急不慢地赶回了家。</P>
其他人都在等着救火，他也没让他们走进去。</P>
“能行吗？这……”</P>
“夫人快生了，老爷别出什么问题啊。”</P>
陆华打开了大门。</P>
没一会儿，陆华抱着个包袱出来了。</P>
“我去医院看看夫人。”</P>
“老爷，里面没事儿了吗？”</P>
“没事儿了，剩下的我回来再处理。”</P>
他的亲生儿子，他第三个孩子出了很大的问题。</P>
那个孩子有半身的胎记，像个阴阳娃模样恐怖，医生说这些东西可以转化为血管瘤，有很大的风险。</P>
陆华已经是权势滔天的海市陆家家主了。</P>
他说：“生下的不是那个孩子，是这个，懂了吗？”</P>
陆华掀开了简单的包袱，露出来了怀里的小孩。</P>
仔细一看那丝绸好像是酒瓶包装里面的红色丝绸似的。</P>
但是落在那小孩的脸上。</P>
真是个漂亮的孩子，整个娃娃都像是正在发光一样。</P>
医生也能理解。</P>
越是有钱人越是培养精英，这个时候陆华的另外一个儿子已经有天才之名了，还有一个虽然无名，但是也算是优秀。</P>
他可能不允许这么一个孩子出现吧。</P>
也可能是不想让妻子伤心。</P>
……这孩子怕是他高价寻来的，如此漂亮的男孩，看起来也很健康。</P>
医生面对巨大的财富和陆家的权势低头了。</P>
“这不是我的孩子！”</P>
随后就是的病房里传出来的尖叫了。</P>
……</P>
“你想说，都不是你的错？”</P>
陆子野冷漠地看着他。</P>
陆华问他：“是啊，难道是我想选择成为一个饭都吃不上的乞儿，难道是我想为了苟活骗人，难道我第一个儿子是我自己想杀的？”</P>
陆子野摇头：“不，除了你的出身，其他都是你自己的选的。”</P>
陆华反驳：“那都是我被逼的！”</P>
“我何尝不想像你一样，天生就拥有一切！”</P>
陆子野皱眉问道：“你也说过了，我难道没有把我拥有的一切拿出来给你们分享吗？”</P>
他给了。</P>
其实也不是陆先生想当那个催债的活阎王的，如果真的只知道索取，不知道靠自己的努力的话，那么他给的就是毒害他们的毒药。</P>
“可是你看我的眼神……”</P>
陆华质问陆子野。</P>
可是陆子野脸上的表情却是很茫然。</P>
那是陆先生的眼神，不是属于这个陆子野的。</P>
他不知道如何追究。</P>
陆华想问，为什么你看我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个怪物。</P>
难道你早就知道他在逃荒路上所做的一切……？</P>
陆子野叹气。</P>
“我是觉得他是知道的，但是他觉得可能也是无可奈何，你既然扮演了一个痛改前非的儿子，为什么不能当一个痛改前非的孩子？”</P>
陆华沉默。</P>
他似乎一直在被推着走，每次被推在了选择的十字路口，他就奔着脏臭的泥路上开始选择。</P>
“因为我不能。”</P>
陆子野皱眉问：“谁逼你了？杀我的人，是不是也有你的一份儿？”</P>
陆华沉默。</P>
陆子野咬牙切齿。</P>
陆华好久才张口：“我不想杀你。”</P>
甚至他对陆先生有种出于本能的害怕。</P>
正是因为这种恐惧，随着陆子野的成长，他看到那双眼睛总是心虚。</P>
似乎他很快就会知道自己这百年来的所作所为。</P>
而且他有更龌龊的心思。</P>
他想看陆先生堕落肮脏，和他一样低进烂泥里。</P>
他其实一直在等，陆子野做个大错事儿，然后被正义之士一拳打死。</P>
其实原本他的心愿是会实现的。</P>
陆华问：“你会杀了我吗？”</P>
陆子野站起来。</P>
“暂时不会，你在海市害了很多人，龙组的人会替我清算你的，你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来。”</P>
“呵呵。”</P>
陆华觉得陆子野这么决定，和杀了他有什么区别。</P>
况且，他，陆子野竟然在追寻什么程序正义吗？</P>
“哈哈哈！”</P>
陆华狂笑起来。</P>
陆子野还是想知道答案。</P>
他本就对陆华的故事不感兴趣，他想要知道的是——</P>
“到底是谁杀了我？”</P>
“是楚家吗？”</P>
“你当时不是在陆家吗？你不可能不知道的吧？”</P>
陆华说：“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肯定在你三个徒弟里面。”</P>
“……”</P>
“什么？”</P>
他的三个徒弟？</P>
那不就是琅岳山上现在被千百人奉为恩师的三个师父？</P>
甚至连转世的林龙都是他们三个教导出来的。</P>
更别说竹林村的那些老家伙，甚至宫九都是他们教出来的。</P>
不是吧？</P>
他去打传说中比整个故事里武力巅峰的林龙功夫还要高的三个人？</P>
陆子野问：“方素说他杀了一个的姓楚的女人，难道她不是罪魁祸首吗？”</P>
“呵呵，他们是把她推出来了啊，也是冠冕堂皇的一群伪善之人。”</P>
陆华甚至开心地笑了起来。</P>
似乎发现了人性的阴暗面很让他开心。</P>
总之，看来方素知道的还不是真相。</P>
陆子野站了起来。</P>
“其实我是该谢你，当时若不是你带走了我，我现在可能在楚家做炉鼎，又或者被其他的歹人做成了药。”</P>
陆华笑得挤成了一条线的眼瞳突然愣住，然后从他的漆黑的眼睛里似乎看出了一点希冀。</P>
“但是我谢谢你，我没办法替那些死去的人原谅你。”</P>
当个纨绔富二代二十多年的生活，其实还不错。</P>
陆子野站起来。</P>
龙组的人见他要走，也进来替他拿走了椅子。</P>
陆子野若是离开，椅子若是搬走。</P>
这房间里会再次变成白茫茫的一片。</P>
陆华刚在这里待了半天就觉得没必要了。</P>
在陆子野的背后，陆华抬起了手。</P>
龙组的兄弟看到了他的动作，把陆子野拉向了外侧，然后对着陆华做出了攻击的手势来。</P>
可是陆华举起的手却不是对着陆子野，而是对着他自己。</P>
他执着于延长自己的寿命，害了许多的人。</P>
到最后他才发现，自己最舍不得根本不是命，而是自由。</P>
他讨厌受制于环境，连饭都没得吃。</P>
他讨厌看那样一位人物的脸色过活，其实他是恨陆先生的，但是他又知道，他可以从陆先生这里获得最多。</P>
他讨厌自己为了维持身份，做的许多事儿。</P>
他更讨厌……自己要在这里待上许多的时间。</P>
算了。</P>
陆华拍向了自己的脖子。</P>
他嘴角流血，双眼失去了光芒，然后倒在了地上。</P>
他的血成为了这个房间里唯一的颜色来。</P>
龙组的人看得傻眼了。</P>
“啊？”</P>
“他居然自戕了？”</P>
“他为了延命害了那么多人，结果就这样结束了自己？那那些死去的人呢！”</P>
“他简直是……不珍惜别人的性命，也不珍惜自己的！”</P>
“他这样对那些死去的人根本不是交待！”</P>
陆子野虽然没他那么激动，但是也知道。</P>
他这样简直让人把拳头打在了棉花上。</P>
他们要的是他对人命的忏悔，他们要的是他付出相应的代价，他这样死了，太便宜他了。</P>
“是。”</P>
陆子野也认同。</P>
于是他上前一步。</P>
这大概是他治疗的人里，最不应当救的。</P>
也是陆子野第一个尝试起死回生的人。</P>
虽然是第一次，但是他觉得“他”应该做过不止一次了。</P>
他很熟练，陆华再次睁开了眼睛。</P>
他自嘲地笑起来。</P>
“我差点都忘了……您能起死回生，我似乎用这种办法也没办法逃避啊。”</P>
陆子野揶揄：“你该清醒你现在在这个时代，你不用受酷刑，但是这枪子你肯定是要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