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刚亮，街面上，猛然出现一群老娘们。</P>

起床的第一件事儿。</P>

便是端着痰盂，往公厕卸货。</P>

两个保卫科队员，牵十几个偷粪贼在前，何大清垫后。</P>

一群人，招摇过市，引得众人指指点点。</P>

“哟，何爷办大案了？</P>

啧啧，这是端了贼窝，还是端了赌窝？”</P>

何大清可不想说，抓了什么偷粪的，只能驱赶人群。</P>

“去去去，都给爷站远一点啊。</P>

抓你们吃牢饭，信不信？”</P>

偷粪贼们见人来的多，又闹起了幺蛾子。</P>

“冤枉呐，冤枉呐，我们...”</P>

何大清一个大耳刮子就甩了过去。</P>

“我冤你老木的仙人板板~</P>

老实点儿...”</P>

既然偷粪贼们不想好了，何大清也不会惯着。</P>

一路连踢带骂，路过老吴头的早点摊位。</P>

何大清习惯性的喊了声：</P>

“老吴头，来两个烧饼，一份炒肝儿，三个焦圈儿。”</P>

老吴头苦着一张脸，正擀着面，指了指一旁带着红袖章的大妈。</P>

大妈看何大清穿着一身官衣，可不敢怠慢。</P>

“同志，老吴头正接受思想改造，去资本主义化。</P>

咱们早餐铺，现在是公私合营。</P>

您要吃什么，跟我说。</P>

这边交钱开票，那边拿吃食。</P>

炒肝儿没有，烧饼和焦圈儿有。”</P>

何大清拍了拍额头，心里替老吴头默哀了几句。</P>

“行，那再加两块炸糕，给我拿油纸包起来，我带走。”</P>

大妈拿着算盘拨弄起来，一边在纸上写写画画。</P>

“好嘞，我给你开票。</P>

烧饼一百八一个，两个三百六。</P>

焦圈儿六十一个，三个一百八。</P>

炸糕一百八一个，两个三百六。</P>

一共九百块钱。”</P>

何大清递过一张一千块的钱，没来由的抱怨。</P>

“怎么又涨了，一天一个价。”</P>

它娘的，爷一天也挣不着两万，一下花去小一千。</P>

要放开了吃，两万都不够下一顿馆子的。</P>

两个保卫科队员，可没有何大清那么豪横。</P>

一人点了一个烧饼，垫吧一下肚子。</P>

至于十几个倒霉蛋，只能咽着口水，干看着。</P>

何大清一边走，一边踢骂偷粪的倒霉蛋们。</P>

“走快一点，昨晚偷粪那股劲儿去哪了？</P>

哎，这老吴头的手艺退步了。</P>

烧饼不脆，焦圈不酥，炸糕不香。</P>

他吗的，老吴头一点职业操守都没得啊。</P>

不就是接受社会主义思想改造吗？</P>

还耍起小心眼来了。</P>

得，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自个。”</P>

来到红星轧钢厂，天已大亮。</P>

工人们稀稀拉拉的，从四面八方，往红星轧钢厂涌来。</P>

何大清将十一个倒霉蛋，交到队长陈大根手上。</P>

“陈队长，这些偷粪贼，需要接受劳动改造。</P>

刚好咱们厂，正在大搞建设，让他们挖地基去。</P>

记得先挖咱们保卫科宿舍的地基，你让人看着点。</P>

我困的很，先回去睡觉了...”</P>

何大清话还没说完，十几辆卡车，按着喇叭朝轧钢厂开来。</P>

车上装的全是机械，透过车窗，隐约还看见了洋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