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愤恨,表面只能恭敬地奉上来,李曦明却眼前一亮,心念一动,这玉简立刻落进手里来了。</P>
无他,这么些个古丹方,总算有个是记在玉简里的了!</P>
他扫了一眼,这玉简并不是新篆刻的,看起来就是原本,记载了一道【天心一意丹法】,乃是【密樊宗】道统。</P>
这【密樊宗】虽然与小室山的【密泛观】名字有些类似,可这道统不是新鲜客,在江南早有其名,东海有一座【密樊宗废墟】,青池宗曾经很有名的【壁水丹】李恩成和迟家老祖迟尉都从中获益良多。</P>
可他一看手中玉简,立刻生疑,抬眉道:</P>
“既然是买别人家的东西…不应撰抄一份,怎地拿了原本回来?”</P>
夏绶鱼身后一男子向前挪了挪,颤颤巍巍道:</P>
“大…大人…那人也是抢的…他丹道粗浅…这玉简奥秘庞杂,我等小修…看上一眼就天旋地转,更别提抄录了…”</P>
李曦明眯眼,问道:</P>
“哦?那他也肯卖?”</P>
这男子被这么一问,紧张得腿肚子都痉挛起来,呼道:</P>
“真…真人!他自己也按部就班炼过,这丹术已经失效了,这才去卖!”</P>
李曦明慢慢坐直了身子,郑重其事地将灵识探入其中,果然见了里头浩瀚如海般的文字。</P>
“天地之初,阴阳先成,人皇建业,五德遂生,敷赐三玄,故为第一道藏,三玄之周,四道辅之,三玄之下,方有十二府邸…密樊一宗,上承兜玄…”</P>
李曦明骤然醒悟过来:</P>
“密樊宗已经是极为古老的道统了,竟然也是兜玄道统…这倒是闻所未闻…兜玄道统这样大背景,难怪前后一两份机缘就能养出长霄子、邺桧、郭神通这些人来…”</P>
眼下对这份【天心一意丹法】更加看重了,他就地读起来,越看越是怪异可惜,最后把这玉简往手上一搭,竟然不知该说什么。</P>
【天心一意丹法】极为古怪,这东西不讲究紫府金丹一道炼丹的以性求丹,反而讲究一个以命求丹,复杂至极,李曦明大略看了一遍,难度极高。</P>
“难怪海角修士炼不成,这东西要让我来炼都极为勉强,海角四处都是紫府金丹道的修士…哪里能炼得成?哪怕这些东西都学进去了…到头来把自己的命都炼没了…”</P>
他看着手里头的玉简,心中倒是琢磨开了:</P>
“要是这么说…郭神通、长霄两人暗害天命之人最为酷烈也并不是没有缘由的,这两个家伙从兜玄道统之中不知道得了什么法门,兴许也是图谋这一块。”</P>
“长霄这次也是图我家世子…可惜我没想到他这样果断、这样酷烈,好歹也是紫府级的势力,骤然出手就要往死里得罪…”</P>
只可惜他手中只是一道丹法,连密樊宗的道统都没能多看上一眼,更别说更为古老的兜玄道统了,将玉简收起,李曦明沉思起来:</P>
“三玄,兜玄已是其一,通玄不知能不能够得着,还余下一道不知是谁家…青松道统在江南一家独大,往上说不准也是一玄。”</P>
他一言不发,底下的夏绶鱼等人可跪苦了,忐忑地等着,直到李曦明抬起眉,吩咐道:</P>
“你留下,其他的散了吧。”</P>
院中立刻如一阵风般滚下去,只留下夏绶鱼跪着,李曦明着眼一看,问道:</P>
“修的什么道统。”</P>
夏绶鱼忙恭声道:</P>
“小人修行《伏火去寒诀》,修成仙基叫作『白樆心』,至于是何道统,祖上至今还没有人修成过,不知道是个什么。”</P>
她立刻取了功法来,李曦明扫了一眼,果然是没有品级的古法,只是看着内容不甚高明,多半也就三品四品,他挑眉道:</P>
“少见…竟然是『灴火』,果然是江南少见的道统…好好好,意外之喜!”</P>
李曦明早有带夏绶鱼回湖的打算,各个道统各有优劣,她所修行的道统自然是与李家人越不相同越好,哪怕是眼前这女人突破失败,这一本《伏火去寒诀》也是难得的道统。</P>
他笑着点头,思量起丹药来:</P>
‘可惜不知『灴火』道统的生克之理,只记得些平湿去雨、化寒为热的描述,避开水德、寒炁,择火德最保险。’</P>
于是抬眉道:</P>
“近处可有吐火弄焰的妖物?许你的筑基大道,也应给你。”</P>
这一声听得夏绶鱼简直被喜悦冲昏了头,在地上连着磕了响头,呼道:</P>
“大人恩德,小人九世难偿,今后若有吩咐,万死不辞…”</P>
她没有说太多谄媚的话,恭敬道:</P>
“只听闻东边的孔雀海多岛屿、多孔雀,一只只大如庭院,吞金吐火,凶厉逼人,海里还有独角牛妖,都是些吐火弄焰的妖物。”</P>
李曦明记着这孔雀海还有一家紫府势力九邱山,按理也可以去见一见,只是看着这女人这样精明,心中暗暗打算:</P>
‘周暝那个样子…筑基都未必能成…名声向来也不好,更容易被利用,是不能给他娶到什么紫府嫡系了!这夏绶鱼聪明机灵,天赋异禀,背景又干净…长得更是好姿色…正合适不过。’</P>
至于李周暝本人的想法,李曦明倒是不担心,这个孩子是个顶好色的,不愁他不肯娶,遂道:</P>
“好好准备,等成就了仙基,还有机缘等你。”</P>
他的身影如流光般散了,天色本来就暗,院中顿时黯淡下来,夏绶鱼两眼却烁烁有神,她站起身来,暗忖道:</P>
‘只要有机会从这个穷地方出去…不必困死在这荒岛之上…便是泼天之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