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衙役老黑带着陈瑜来到了县衙之中,并急急让同僚通报县令,有长安来的人找。老黑则领着他到侧堂坐下,端茶送水的伺候着。
不多时。
一个身穿浅绿官袍,留着八字胡,头戴乌纱帽的男人从内衙走到侧堂,一看见陈瑜的书生打扮,虽心下有疑,但仍做足了表面功夫,行了一礼道:“某便是这雍丘县县令林兴修,不知阁下高姓大名,来此处又为何事?”
陈瑜站起身回礼道:“在下陈瑜,自京城来。”
说罢,他用视线余光瞥了一眼身旁的老黑,林兴修心领神会,当即一挥手下令道:“老黑,这里暂时没事了,你先回城门口吧。”
“诺(rě)。”
老黑唱了个诺,立刻退了出去。
林兴修转头看向陈瑜,道:“现在无人了,说吧,千里来此,所为何事。”
“我是奉一位贵人的口令,追出长安来将李太白带回去的。”
“哪位贵人,你又到底是何身份?”
一听李白的名字,林兴修皱起眉头。
“贵人名字不可提及,但却是李姓。”陈瑜淡然道,“而我,只是今年落第的穷酸书生一个,前些日子在平康坊饮酒作乐,在那清泉井凉亭之上斗诗,运气好斗赢了京城诸多青年才俊,得以将诗题写在亭柱之上。”
见林兴修听完沉默不语,陈瑜又道:“哦,林县令有所不知,这平康坊内有个规矩,谁要是能在当夜斗诗取胜,就能在红漆亭柱之上挥笔留下诗句与名姓,此乃我们这帮穷酸秀才得达官贵人赏识的好机会。”
“原来如此。”林兴修恍然。
“在下不才,恰好得遇贵人看上了我的诗作,把我召入府中,做些抄书跑腿的小事。”
“敢问阁下能否把那得贵人赏识的诗念给某听听?”
“有何不可?”陈瑜轻咳一声,当即念道,“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歌管楼台声细细,秋千院落夜沉沉。”
“好诗!”他话音未落,林兴修拍手称赞,“前两句借景抒情,已有流传千古而不衰之精妙,后两句更是在七言诗内大胆使用叠词,高也!”
陈瑜见对方已被这诗给镇住,继续忽悠那就更得心应手了,当即再添了一把火道:“林县令只道诗好,却不知在下之才学,也才堪堪入了贵人眼,但贵人对李太白,那可是喜欢得紧,曾多次邀其到府上做客,对饮至天明。”
林兴修一听这话,脊背冷汗直冒,但仍心存侥幸的问道:“可某听闻,那李太白是被从京城之中赶出来的啊?”
“哎。”陈瑜摇头一叹,“偌大京城,难道只有圣人与那一位贵人住?他们两人赏识李太白,可其余多数贵人都对他不满啊,一则嫉妒其才学,二者,你也知李太白性格直爽,不然也不会在这雍丘县闹出事。”
林兴修连连点头。
“眼下,那位贵人是准备让我带着李太白回去与他一聚的。”陈瑜又道,“但李太白奉旨离京,不得再入长安,因此,贵人便在长安附近找了个小庄园,先过去住下了。请问林县令,倘若我在这耽搁过久,会有何后果?”
“为何会耽搁?”
“可李太白不是被林县令关起来了吗?”
“哪有的事?”林兴修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那是关错了人啊!还请公子帮我在李太白跟前美言几句,让他林县令不记小人过!”
“如此说来,我能去牢中把太白兄带走了?一切都是误会?”
“误会误会!一切都是误会!”林兴修懊悔万分,“眼下天色已晚,还请公子去牢中请李太白到府上来,我为你二人备足好酒好菜赔罪。”
“那倒不必了。”
“为何不必?”
小声嘀咕:“呆久了容易露陷。”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