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太弱了。

不过再强又能如何，强如师伯，强如父亲，在异种的侵略下，都没有保住家园。

我又能如何？

姜辰强忍着不去回忆那一幕幕令人悲痛欲绝的画面，他道心有些散乱，飞行轨迹都无法保持正直。

姜辰在怀疑自己，这很罕见。

弱小时，只想有朝一日泼开云雾见青天。

能够修炼了，云雾散去，头顶却依旧笼罩着一层乌云。

那层乌云太过厚实，师伯他们挣不脱，父亲都斩不开。

自己能行吗？

自己能强过师伯，强过父亲他们？

自己一身所学全部来源于他们，他们都不行，我能行？

姜辰道心越来越散，旺盛的神识之火竟然开始萎靡，身在半空摇摇晃晃，竟然有下坠之意。

这是走火入魔的前兆。

“小子，异种虽然强大，但我并不是被侵略的一方，我们人族也时常撕破他们的防线，进攻到异种族地。”韩战开口，震耳发聩。

姜辰被韩战的传音震得大脑嗡嗡作响，但精神却猛然一震，目光清亮。

韩战说的没错，人族不是弱势的一方。

我们不是被侵略者，而是和异种的抗争者，双方互有胜负。

而我此时弱小，不代表一直弱小。

“谢谢了。”

姜辰传音，他感激韩战的提醒，方才自己好似到了走火入魔的边缘，思绪走到了一个死角，如果不是韩战及时开口，自己如果想不通，恐怕会道则失控，道心崩溃。

韩战无言。他曾在二线战城服役，在最危险的战场，曾杀入过异族族地，并且成功的杀了回来。

没有意外，只有他自己回来了。

韩天坑之名从来没有让人失望。

韩战深深的叹了口气。

姜辰眼眸发亮，稳住了道心，神识之火开始跳动活跃。

他想起幼时，大师伯对他的教导。

“辰儿，这世上本无路，人走多了就有了路，我辈修士，皆是路上人。”

“不懂。”

“你现在不懂没关系，你长大了便懂了，修行本就是孤独的，你走在路上，千万不要沿着前人的脚步。”

“为什么呢？”

“因为你永远都不可能超越他。”大师伯温和的摸着他的头。

“那那我自己走一条路不好吗？”

“有志气！”大师伯哈哈大笑。

大师伯的话犹在耳边，他以前不懂，现在也只不过懂了三分。

我今后不知能否成长到左右人族和异种战争之境地，但最少，我要左右我自己。

保持初心。

坚守大道。

激流勇进。

不问前程不问因果，斩了便是。

姜辰目光坚毅，飞纵速度暴涨，围绕着陆丰城转了一圈，突然一个停顿，他想起自己应该去和王千禧道一声谢，就在此时。

“去吧。”

是王千禧的声音，在他耳边轻响。

半空的姜辰目光在巡守府上微微一顿，却不见王千禧的身影，姜辰知道王千禧一定用神识关注着自己，他站在半空郑重的对着巡守府敬礼。

接着姜辰打量了一眼陆丰城，叹息一声，朝着陆丰城背面疾驰。

他要去三线战场后面的第四道防线，那是人族边疆阵法的最外围，连通人族边疆与内陆。

所有进入边疆的人也好，物资也好，都是通过第四道防线进来。

夜色渐深，姜辰落在一处山涧，燃了篝火，烤着一只随手抓住的野兔。

清洗干净的兔肉在篝火上翻滚，不时滴下的油脂落在篝火中刺啦直响。

修士到达金丹境，平时已经不需要通过进食来补充自身所需，但是姜辰还是想吃。

大概是这只兔子太肥美了。

夜空下，山涧中，姜辰独自一人，身披青色战袍。

燃起篝火的照映在他脸上，身旁长刀侧卧。

喝酒吃肉，好不痛快。

颇有一种独闯天下的快感。

要是此时陈灵鸢也在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