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仪吃完之后,放筷准备走人。</P>
苏征聿的声音威严又缓慢的响起。</P>
“站住。”</P>
不怒自威。</P>
一副常发威惯了的模样。</P>
不像是个文人。</P>
苏婉仪愣在那里。</P>
“怎么了?爹。”</P>
苏征聿慢条斯理的吃饭,并不答。</P>
苏婉仪只好在位子上坐立难安的等着。</P>
她母亲和二哥都自顾自的吃饭。</P>
目不斜视。</P>
好像看不见这一幕一样。</P>
“荷菱这些天都教你些什么了?”</P>
苏征聿的口气不像是询问,而像是责备。</P>
苏婉仪被盯的头皮发麻:“《女戒》。”</P>
她没有好好学,但是苏婉仪感受到此刻她父亲强烈的不满了。</P>
“《苏氏家规》,她没同你讲吗?”</P>
苏婉仪摇头。</P>
“没有。”</P>
大部分时间,都是她拉着荷菱,告诉她外面的世界现在如何。</P>
连《女戒》 她们都没学两页。</P>
她不知道她这句话给荷菱带来了麻烦。</P>
苏征聿咚的将筷子放在碗上。</P>
刘氏和苏旭城都默默学着样 也小心翼翼的将筷子歇在碗上。</P>
“雨彤婆。”</P>
他沉声喊。</P>
雨彤婆弯腰怯气上前,“老爷吩咐。”</P>
“荷菱姑娘中午的饭,送过去了吗?”</P>
雨彤婆战战兢兢道:“回老爷,送过去了。”</P>
“那晚上的饭,就不用送了。”</P>
苏征聿说完,又捡起筷子吃。</P>
屋里浮现晦涩难明的低压,每个人都古板的像是一出陈旧的木偶戏。</P>
苏婉仪终于知道为什么荷菱姑娘的屋子如此古怪,原来根儿在这。</P>
苏婉仪准备起身离席。</P>
又被喊住。</P>
“站住。”</P>
只是这声相对而言,比较平缓。</P>
“苏家规矩,家主吃完后,都须放筷离席。”</P>
“……”</P>
他不吃完谁都不许走。</P>
他吃完谁都不许吃。</P>
不就相对于吃完饭掀桌子嘛。</P>
苏婉仪心里跟系统吐槽。</P>
“是。”</P>
刘氏和苏旭城再没捻起筷子。</P>
许久,苏征聿吃完饭。</P>
他的今文经书就放在手边,手帕盖在纸上。</P>
他拿起擦嘴。</P>
边擦边说:“婉仪。”</P>
“今天下午可以跟家里的奴仆去咱宁江城看看,许多年都没回来了,怕是生疏的连路都记不清了吧?”</P>
说的好像苏婉仪出国之前熟悉宁江城似的。</P>
事实上,十岁的苏婉仪也是被关在苏府,很少出门的。</P>
她出过最远最久的只有一次。</P>
那就是一无反顾跟着文良去了欧美。</P>
“好。”</P>
微雨陪着她一块出去的。</P>
回来那天,坐的是旧派的轿子,而出来 却看见满宁江都是人力车在跑。</P>
“卖报!卖报!”</P>
“不法米商和洋行哄抬米价!潭州城内米价暴涨!”</P>
“卖报!卖报!”</P>
“羊城提督镇压革命起义!”</P>
到处都充斥着卖报小童扯着嗓子的声音。</P>
声音稚嫩又杂乱。</P>
苏婉仪伸手接过来一张,利落挥手招呼微雨:</P>
“给钱!”</P>
第一次国会请愿运动在去年已经告终了。</P>
今年的第二次请愿运动现在又在酝酿当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