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学着不说话。</P>

他将一瓣蒜按进土里，又捡起一坨纯白的蒜瓣，继续埋，这一行满了，又换下一行。</P>

碎碗盯着他的动作看，忽然就听见他说。</P>

“我叫商系舟。”</P>

“哦。”也许是因为她看得太认真了，她觉得，三哥的名字也像这蒜瓣一样，认真，有序的按进了她心里头。</P>

发芽，生根，冒尖，抽条。</P>

玉米凉了，她拿出最大的一根，伸到商系舟面前，“三哥，这玉米可甜了，你尝尝。”</P>

商系舟抿唇。</P>

他从小就跟着她妈东躲西藏的搬家，别人都看不起他妈，也连带着看不起他。</P>

一个人，跟这蒜瓣似的，埋在土里，孤独的生长。</P>

还没哪个人这样对他。</P>

商系舟起身，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准备去接，“都给我?”</P>

里面本来有一根是碎碗的。</P>

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低着头，愣愣的点，声音微弱。</P>

“嗯嗯。”</P>

商系舟却没有接过来，而是走到了水缸前。</P>

碎碗跟过去。</P>

他舀了一瓢水，把手冲一遍，这才接过来玉米。</P>

“你等一下……”他折回到花坛前，蹲下来，兜着玉米，挑出来几粒蒜瓣放她手心，“这个给你。”</P>

碎碗不知道要这蒜瓣有什么用，她又不种。</P>

但是她还是捏着几粒蒜瓣走了。</P>

走到门口处，她嘴馋，又没吃到玉米，就把剥皮的蒜瓣塞进了嘴里。</P>

一股儿辛辣味直冲口腔。</P>

碎碗咳咳的全吐了出来。</P>

便把剩下没吃的揣兜里了。</P>

晚上，碎碗又挨一顿打，原因是她哥说她偷吃玉米，但碎碗不敢辩解，只能受了。</P>

她一边抽泣，一边搬个小板凳坐到了墙根下。</P>

一声声杀猪般的干嚎全传到了隔壁去了。</P>

.</P>

第二天，同一时间点，严鹏又拉着他妹去隔壁了。</P>

商系舟从厨房出来，手里还拿着火钳。</P>

“喂，要出去玩吗？”</P>

商系舟眼睛看着碎碗，摇头，声音坚硬如石。</P>

“我要做饭。”</P>

严鹏脱口而出:“那你妈呢？”</P>

他平时在家都是饭来张口的主儿，饭都是她妈做的。</P>

商系舟没回答，转身回厨房了。</P>

碎碗拉着严鹏，“哥，哥，咱等等他嘛。说不定一会儿就好了。”</P>

严鹏上前，扒着门往里看:“你早饭吃啥?”</P>

商系舟捡着柴禾往灶台里塞，上面的锅盖着帽，“白粥。”</P>

严鹏听着有些失望。</P>

“那你自己慢慢煮吧，我们走了。”</P>

要是别的好吃的，他就等商系舟一块儿了。</P>

碎碗也准备进去看看，就被她哥拉走了。</P>

第三天，天没亮，碎碗就偷偷站到他门前，用石头砸门。</P>

远远的躲着看。</P>

过一会儿，门开了，商系舟探着脑袋往外看。</P>

碎碗小步快跑过去。</P>

“三哥。”</P>

她似乎很喜欢叫三哥，商系舟想，叫的还怪好听的。</P>

他半开着门，身子倚着一扇门，手撑着另一扇。</P>

碎碗弯腰从他胳膊下钻过去，进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