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水鬼不敢再跟王瑞昌走在大街上了。</P>

经过这么多事，他已看出王瑞昌现在有点疯，干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只好拉着他回胭脂铺去。</P>

好人要骂也任她骂了。</P>

王瑞昌乖乖的跟他走，现在说话也没了以前那种傲气，整个人又颓又乖。</P>

“落水鬼，你知道我以前说的那些中举、骑大马、衣锦还乡是怎么来的吗？”</P>

落水鬼点头，“知道。”</P>

编的。</P>

但是王瑞昌似乎看清了他的心思，摇摇头，声音淡淡的，带着悲哀。</P>

“不是编的。那些，”他说的艰难而停顿，停顿而显生涩，“都是我梦中的片段。”</P>

他喝下孟婆汤，把前世的苦事都忘的一干二净，却还惦记着梦里的那些荣华富贵。</P>

王瑞昌不由得苦笑。</P>

荣华富贵的念头害了他前半生不说，到死，都还缠着他。</P>

如果他忘掉这些梦境，也就不会逃出地府，重回人间了。</P>

可他什么都忘了，偏记得这些。</P>

落水鬼一路默默无语的跟着，到了胭脂铺，发现胭脂铺没有开门，落水鬼心里咕咚一下。</P>

“王瑞昌，不会出什么事了吧?”</P>

王瑞昌还比较镇定:“她还有别的去处吗？”</P>

“韩妈那?”</P>

王瑞昌也有了新的问题:“韩妈是谁?”</P>

落水鬼脱口而出:“一个讨厌鬼！”</P>

王瑞昌还是一脸茫然:“也是鬼？”</P>

他这逃出来之后，几乎就没碰见别的鬼，到了这可好，到处都是鬼，人都能看见他，还不吃惊。</P>

落水鬼摇头:“比鬼讨厌多了。”</P>

他想说韩妈的坏话，可想到好人的警告，决定不给那个讨厌的人增添仇敌了，他一个鬼就可以搞定，不需要把别的鬼牵扯进来。</P>

落水鬼带着王瑞昌过去的时候，叶岁晚果然在院子里。</P>

落水鬼做一声鸟叫。</P>

叶岁晚果然看来。</P>

只是目光堪堪扫了一眼，又漠不关心的转向别处。</P>

落水鬼做青蛙叫，做老牛叫，做狗叫，叶岁晚都不理他了。</P>

韩妈端着簸箕从院子里走过。</P>

王瑞昌推了推他，不耐的问:“这个是韩妈?”</P>

落水鬼一边“呱呱呱”的傻叫，一边点头。</P>

王瑞昌直接走出去，抢走了韩妈手里的筛子，一把摔在地上，里面晾晒的炒好的南瓜籽现在都混着石子堆着。</P>

韩妈吓了一跳，捂着胸脯，“哎哟！”</P>

她准备跟叶岁晚说话，又想到自己刚和她吵架，还骂了她，抹不开面，矫揉造作故意大声说:“见鬼哟！吓死我了！”</P>

叶岁晚不看她，低头看自己膝盖上书。</P>

韩妈觉得自讨没趣，弯腰捧着南瓜籽往筛子里装。</P>

院子里竹竿上挂着洗好的衣服，慢慢一竹竿，全是韩妈的。</P>

王瑞昌给推倒了。</P>

哐当一声。</P>

韩妈扭头看，然后手忙脚乱的去拾衣裳。</P>

边捡边骂:“天杀的风！昨天不刮今天刮！”</P>

昨天可全是叶岁晚的衣服。</P>

不过，叶岁晚还在生闷气，也没看她。</P>

她非要说叶岁晚的胭脂铺是胡闹，折腾不出来一个名堂，故意不干活来反抗叶岁晚的离家。</P>

叶岁晚朝落水鬼招手，他果然乐癫癫跑上来:“好人，我错了。”</P>

叶岁晚有心拿王瑞昌做个下坡的理由，便指着他问:</P>

“你朋友怎么回事?”</P>

落水鬼以为她会问这两天他去哪了呢？</P>

见叶岁晚没问，以为她不在乎自己，有些低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