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濯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才说：“知道了，这几天，你有时间就过去看看他吧”。</P>
“你和高老师不过来看看吗？”叶清晨惊讶地问。</P>
“如果林清浩恢复的情况不好，姚丽会把他扔回玉阳县的，我看他的时间多的是”林清濯冷冷地说。</P>
叶清晨惊叫道：“怎么会？姚丽不会把事情做成这样吧，这里的人都知道林清浩是她的老公，是林洛菲和林洛豪的父亲，她不会连这点颜面都不要了吧”。</P>
“姚丽和林清浩早已离婚了，把自己的前夫送回他父母家养病，有什么说不过去的？再说了她吃定我们会收下林清浩的。她要把人送回来，难道我们能把人扔在外面。现在林清浩对姚丽不仅一点用处都没有，还是个累赘。我也只是这样猜，说不定姚丽还没这么好心呢。你这段时间盯着点，有什么情况你早点通知我们，我们这边也有个准备”。林清濯话说的很镇定，像是事情肯定会像她说的这样。</P>
只是叶清晨不知道林清濯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把林清浩扔回玉阳是好心，难道姚丽会把林清浩扔医院不闻不问吗？</P>
3</P>
叶清晨回到家见朱媚少见的没有出门，她给朱媚说了林清浩的事情，并把林清濯的话也说给朱媚听。</P>
朱媚摇头道：“姚丽不会这么做的，这里的人都知道林清浩是她老公，这些年他们俩出双入对的，谁都说姚丽长的一般，可老公是个大帅哥，模范老公，两人在人前还动不动秀恩爱。在你大闹婚礼之前，没人知道他们早就离婚了，我们都知他们可是伉俪情深。现在林清浩 有病了，她就把人扔在医院里不管不问，不可能，别人会怎么言议论她？她又不缺钱，大不了找个好点的养老院，养起来就行了”。</P>
听朱媚这么一说，叶清晨突然就意识林清濯说姚丽如果还有点良心的话会把林清浩送回家是什么意思。送回玉阳，起码还顾念着在那里还有林清浩的亲人有些亲情，如果就此把林清浩扔到养老院，以姚丽和林洛菲的作派，林清浩这今后的日子只有孤零零地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无人问津地等死了。</P>
叶清晨想一想都觉得浑身寒颤，人一旦离开所有的亲情，只为了喘一口气，活着又有什么意思？</P>
4</P>
一个星期后，林清浩被移出了重症监护室，转入普通病房，叶清晨下课后来看林清浩。</P>
整整一层楼住的都是脑梗和脑出血患者，林清浩 住的是二人间的普通病房，与林清浩同病房的是一个脑梗患者。他是右半边身子无知觉，左手有感觉却不能自如活动，吃饭喝水都要人喂。</P>
林清浩面容憔悴地躺在病床上，双目无光，见了叶清晨只是微微地转动了一下眼珠，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P>
林洛豪说林清浩右半身还有点知觉，手能勉强抬一抬，左半身基本没有知觉，只是脚趾能稍稍活动，现在话也说不清，医生也说不准最后能恢复到什么状态。</P>
林清浩现在吃喝拉撒都不能自理，叶清晨不能想像将来林清浩也许就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残疾人了，他才五十出头，将来的日子还长着呢。</P>
叶清晨来的时候看见了林洛豪给林清浩请的护工是个身体很结实的中年妇女，她手脚麻利地给林清浩擦洗，喂水。</P>
叶清晨感觉有些别扭，问林洛豪怎么请了个女护工，女护士伺候男病人多不方便呀。</P>
女护工听闻后笑着说没关系，她在这里干的时间长了，护工其实跟医生和护士差不多，没有性别差异，不在意这些的。</P>
叶清晨这次来只看见林洛豪一个人，张立阳没有陪着他，不过也是，林清浩终究只是林洛豪的爹，林洛菲都没见来，张立阳已经表现不错了。</P>
林洛豪一脸的灰败萧瑟，重症监护室有护士，现在看护林清浩有护工，林洛豪基本不用守在林清浩跟前做什么，只是每天来看看。可呆在这个医院里，好人也像是病人，何况是他这个从末吃过苦的富二代。</P>
“医生说没说，林叔叔要在医院住多久？”叶清晨问。</P>
“说最少要住半个月”。</P>
“那半个月以后呢？”</P>
林洛豪低了头说：“回家慢慢康复吧，到时候请人照顾，不会有问题的，医生说也有可能恢复正常呢”。</P>
林洛豪能说出这个话，看来还是把林清浩当成父亲。叶清晨点点头：“也是，毕竟才五十岁出头，还年轻，体质好，恢复起来可能效果会更好一些”。</P>
叶清晨想，也许林清濯猜错了，姚丽又不缺钱，把人接回家，不要说雇个护工，就是再雇个保健医生也没有问题的。</P>
林洛豪迟迟疑疑地问叶清晨，她把林清浩生病的情况告诉他奶奶和姑姑没有，叶清晨只说了一句：“告诉了”，就不再多说什么。</P>
林洛豪不再做声，她们知道了，却没有来，这算是对他们当年在林老师病重时所做所为的一种报复吗？</P>
林洛豪尴尬地沉默了一会儿说：“我知道，当初，我爸没有把爷爷去世的消息通知我们是生我们的气了，我知道姑姑和奶奶也生气了。爷爷病重的时候没有去看他，我心里觉得很有愧。我爸说爷爷病重，他要回玉阳去照顾，让我们也过去看看。我是想过回去看看，但是我妈和我姐都没说要回去看看，我很多年没有去了，心里有些怯。而且我妈说你们并不欢迎我们，等你们请我们的时候我们再去，所以我也犹豫不决了。正好，有同学在广州结婚，我就去参加婚礼了，想着等回来再说，等到了广州，大家都说好久没见，多玩几天，就又多呆了一段时间。回来后，才知道爷爷的后事都处理完了”。</P>
叶清晨静静地听了一会，冷笑道：“姚丽还想着让林家的人请你们？林洛豪，你父亲对你们不是生气，是失望。当年，是你的父母做了对不起我们的事情，你的姑姑和爷爷、奶奶，不仅替你们赔了钱，还赔上了尊严。林家在玉阳县得高望重，都是清清白白的人，他们在学校里教书育人是受人尊敬的好老师，他家的儿子、儿媳却骗的别人倾家荡产，害的别人家破人亡，你的父母的所做所为让他们颜面何存？也许你们觉得脸面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可你的爷爷、奶奶和姑姑却把它当做活人的根本。</P>
你们的父母做了这么多龌龊害人的事情，你妈还人舔着脸模人样的当大老板，优秀企业家，林洛菲还趾高气扬去出国留学，不择手段的抢别人的男朋友。林清浩像个像断了脊梁骨的癞皮狗一样跟在姚丽后面摇尾乞怜，你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在姚丽踩着别人尸骨给你建的安乐窝里享受。怎么！你们还指望着你的爷爷奶奶、姑姑摧眉折腰地请你们原谅他们这么多年对你们的鄙视，求你们回家看他们吗？”</P>
林洛豪低下了头，嗫嗫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开始只是不敢回去，我有时候骑摩托车回玉阳转一圈，也不敢去见你们，后来人在广州，不知道爷爷去世了”。</P>
叶清晨冷笑着说“你真是林清浩的儿子，愚蠢，懦弱，明知做错的事情，为什么不敢面对，不敢承担责任，只会像驼鸟一样逃避。也许根本不是逃避，你不仅是林清浩的儿子，更是姚丽的儿子，骨子里的自私凉薄，你爷爷在医院抢救，你却到广州去参加同学婚礼，玩的乐不思蜀，只有你们姚家的才做的出这样的事，还好意思拿这个来做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