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消息本王会告诉你的。你带着昭儿好生歇息。本王还有事要处理。”
夜景湛转身从依兰院走了出来。
还没走出几步，他就感觉到了一阵心悸。
与此同时，之前的疲惫与烦忧也卷土重来。
夜景湛转头看了一眼，正巧对上洛芷蕴那双带着笑意的眸子。
那笑意之中，掺杂了太多复杂的情绪。
洛芷蕴慌忙低下头，避开了他的眼神。
夜景湛心头的疑虑如同藤蔓一般爬到了他的心上。
他转头，快步回到了主院。
清风正在书房里等着，见到他来，忙说道：“属下已经翻遍了京城，并没有找到孙康。要么他已经不在京城，要么……已经被毁尸灭迹，找不到了。”
“他离开京城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如今他在京城人人喊打，想要避人耳目并不容易。更何况是出城门。”夜景湛声音为微冷。
“所以主子的意思是，他多半已经被毁尸灭迹了？”清风对这结果倒是喜闻乐见。
孙康那样的烂人，活着只会害更多的人。
不如死了。
“阿璎还真是煞费苦心。”夜景湛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若是孙康当真已经被毁尸灭迹，洛青这一次必定会栽得不轻。
“主子还笑得出来？”清风看着他脸上的笑意，很是不解。
“阿璎终于又是从前的阿璎了，我自然高兴。”夜景湛太过想念从前的她。
“可……她也会用同样的手段对付主子。”清风踟蹰道。
前两日她才在潇湘馆里演了一出戏。
她装作失忆，指控夜景湛是害她的凶手。
而这恐怕只是她报复的第一步。
“那也是我活该。”夜景湛眼底并没有波澜。
他欠洛璎的太多，她想要怎么报复都可以。
只要不再像之前那样伤了自己就行。
清风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自家主子，“主子当真不打算阻止她？”
夜景湛摇了摇头，“随她高兴。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帮她一把。”
清风不敢相信，“主子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这一步，当真要为了她舍弃？”
“我的命原本就是她救下的，还给她也是应该的。”夜景湛没有犹豫地给出了答案。
他只怕……洛璎并不想要。
一日过去，洛青还是没能找到孙康的下落，气得又拿孙姨娘出气。
差点出了人命。
他慌里慌张地请了大夫来，好不容易才将孙姨娘的命保住。
洛璎都没想到洛青竟会这般狠。
看来他果然是个自私自利到极致的人。
他或许爱孙姨娘，但最爱的却是他自己。
“皇上那里，怎的还没有动静？”洛璎等了几日，也没等到皇上下旨要处置洛青，耐心快要耗尽了。
“洛青毕竟是丞相，皇上对他多有看重，所以还想再给他机会。且看他下一步会怎么做吧。”司尧臣倒是比她耐心多了。
洛青是重臣，不比一般人，不到万不得已，皇上不会对他动手。
所以还得再等等。
翌日一早，洛璎就得到消息，洛青交出了孙康……的尸首，就存放在衙门里。
他说孙康自认为罪孽深重，所以以死谢罪了。
衙门已经确认了尸首的身份，这案子算是结了。
“谁知道尸首是不是真的？”
“就是！他说死了就死了？总得让人看一眼吧？”
“要真的死了，他会不把尸首摆在大门口让人看个清楚？”
然而，并没有人买账。
非得要看到尸首才罢休。
大理寺寺卿也站出来，说这案子是皇上钦定让大理寺审查的，要结案也得大理寺说了算，要求衙门将尸首上交大理寺。
尸首，洛青自然是拿不出来的。
他在京城里四处搜寻与孙康身形相当的尸首。
无奈孙康肥头大耳，胖得出奇，根本就找不到。
最后他只得随便找了具尸首，将其烧焦，交到了大理寺。
同时送到大理寺的，还有五百两银子。
洛青想用五百两银子买一个人的良心。
可惜，如今的大理寺已经不是可以任由他拿捏的了。
大理寺的仵作在仔细查阅过后，认为尸首并非是孙康。
还列举了诸多证据。
比如尸首牙齿磨损厉害，年龄至少在五六十岁，还曾受过重伤，摔断了肋骨，因为常年做苦力，导致手掌畸形。
这些都是孙康没有的。
结论一出，民众的怒火更熄不灭了。
洛青不但不将人交出来，还企图用这样的方式愚弄百姓，简直可恶！
通政司的状纸都快堆成山。
皇上将他召入宫中痛骂一顿，下旨将他官降三级留任。
尽管他依旧有丞相的头衔，但却不再是正一品，而是从二品。
在朝堂之上一下就矮了好几头。
俸禄，官服，车轿都要一并跟着降级。
洛青失魂落魄地从皇宫里出来。
他是坐着轿子来的，可如今他已经配不上这轿子，回去只能步行。
相府的人抬着轿子跟在他身后，完全不敢吱声。
洛璎站在翰林院门口，看到他这样子，心中却并没有觉得有多畅快。
皇上给的惩罚还是太轻了。
竟然还让他留任。
不过也算是开了个好头。
既然失去了，就永远别想再得到。
她知道洛青回到相府必定要找孙姨娘发难，恰逢散职时间，她叫上小九，到相府去看热闹。
如她所料，洛青一回到相府，就去了孙姨娘的院子。
他带着一身戾气，才进去，就将孙姨娘吓得浑身发抖。
“相爷这是怎么了？”
“孙康到底在哪里？”洛青掐住她的脖子，厉声问道。
“妾身、妾身真的不知！”孙姨娘呼吸困难，抓着他的手想要将他推开。
洛青将她松开。
孙姨娘咳嗽了许久方才缓过来。
“既然你不肯说，那我就只能用别的法子让你开口了。”
洛青让人拿了夹板来。
“相爷当真要这样对妾身？”孙姨娘看到夹板，一张脸顿时没了血色。
“只要你肯说出孙康的下落，我就可以不再与你计较。”洛青只想找到孙康，为自己挽回一些名声。
“妾身真的不……啊！”
孙姨娘话还没有说完，洛青就让人扯动夹板。
十指连心，孙姨娘顿时痛得惨叫连连。
“蕴儿……蕴儿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