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宅客厅。</P>
“通知18点整与黄经理一起出发去谈项目,现在已经18点零2分。迟到的原因。”冷墨轩看了一眼手表,又神情严肃地看向冷彻。</P>
“去见了一个人。”冷彻神色淡然地回答,似乎已经对这种兵刃相对的情况毫无感觉。他定定站在父亲身前,身形高挑孤冷,虽然距离相近,两人之间却仿佛屹立着一道无法突破的屏障。</P>
“墨轩,小彻不过迟到了两分钟。现在时间还充裕,你们赶紧出发吧。”安婉卿焦急地打圆场。看着他们父子针锋相对,心里很不是滋味。十几年了,他们持续恶化的父子关系一直是她心中的痛。</P>
“迟到一分钟也是迟到。”冷墨轩严厉训斥,“两年前你便犯过大错,每个月罚你跪得还不够是吗?”</P>
这似乎触及到了他的逆鳞,他眸色一凛:“这与两年前的事有什么关系?”</P>
“两年前你可以为了一个女人在你大伯的忌日迟到,今天又是为了谁迟到?是不是打算今年祭奠的时候还要迟到?”冷墨轩眼神中怒色渐浓,质问道。</P>
“今年我不会迟到!我会和去年一样在大伯的遗像前跪上一天一夜,可以了吗。”</P>
听到他冷硬的语气,冷墨轩大发雷霆:“你就是这么和我说话的?”</P>
冷彻薄唇紧抿,低着头默不作声,最后失望至极反倒无所顾忌了,抬头直视着他:“父亲,从记事起,您要求的,我全都遵守,只迟到两次。您对所有人都能做到宽容,唯独对我不行,为什么?”</P>
“你是我的孩子,我不能严格要求你吗!”冷墨轩“砰”地一声拍案而起。</P>
“是吗?是因为你一看到我就会想起痛苦的回忆,想到离世的大伯吧?”</P>
十几年来,他从未感受到一丁点的父爱,他从他父亲眼里看到的,只有无尽的冷漠与责备。仿佛在告诉他,他一生下来,就是一个错误。</P>
“你和爷爷从始至终都没有接受过我。一个从小把我丢在远离你们的住所单独生活,一个在我小时候把我丢在荒山野岭自生自灭,一个视我为痛苦的存在,一个把我当做不祥之人。因为我生于大伯忌日,所以在你们心中,我从出生就是一个错误,就应该死于那一天,对吗?”</P>
他直白的话语一针见血,狠狠戳中了冷漠轩心底最不愿触及的伤口。</P>
“逆子!胡说八道!”冷漠轩气上心头,随手拿起手边的茶杯重重摔了过去。</P>
茶杯以极快的速度飞来,他一个侧身利落躲过。茶杯从他身侧飞过重重砸在墙上,由于力度太大,“砰”地一声,玻璃犹如刀箭般向四周飞溅。</P>
碎片犹如锋刃的刀片,划过脸颊,神经传来一丝痛感。他淡然抬起手,修长漂亮的食指抹了一下脸上痛感传来之处,白皙的指尖上瞬间沾染了鲜红的血迹,好似一朵落在雪地上的娇艳的红梅。</P>
安婉卿大惊失色,立即奔至他身旁查看,见到他白净的脸上那一道血痕后,眼圈瞬间红了。</P>
“小彻你不要碰伤口,我帮你叫医生。”安婉情眼泪簌簌而下,朝着门外喊道,“快叫韩医生!快!”</P>
“不许传医生!”冷墨轩怒火中烧,“我看你依旧不思悔改!今晚的项目你不用去了,我亲自去!你去大伯遗像前跪满两个小时,好好反省!少一分钟都不许回来!”</P>
“墨轩……”</P>
闻言,安婉情心如刀割,刚要与冷墨轩争辩,便被冷彻出言阻止。</P>
“母亲,”冷彻看着她心急如焚的模样,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安慰道,“我没事,小伤罢了,很快会好的。”</P>
确实,比起两年前被打个半死,这不过是小伤。</P>
“疼吗?”虽然只是皮外伤,可作为母亲,看着儿子脸上的伤口,依旧心如刀绞,眼泪止不住地流。两个她最爱的人互相伤害,她却无能为力。</P>
他轻轻摇摇头,眼神中满是温柔:“我不疼,您别哭了。”</P>
“母亲,您好好养病,我改日再来看您。”说完,他转眼看向冷漠轩,眼中的柔情立刻消失殆尽,只剩彻骨的冰冷,“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先走了。您放心,我现在就过去跪满两个小时。”</P>
他转身迈步离去,背影孤傲决然,全然不顾身后他父亲的脸色如何。</P>
“逆子!”</P>
在他离开后不久,诸葛端着一碗精致的甜点进来。地上的碎片已被佣人收拾干净,诸葛全然不知刚刚发生的战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