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对于经常请客吃饭的侯二,朱四非但没有一颗感恩的心,反而觉得老天爷对自己不公平,为什么从小长大的两个人,最后的生活差距会这么大,自己哪点比不上侯二?</P>
仇富的这颗种子渐渐地在心中发芽,而心地善良的侯二却一无所知,加上最近几年侯二的生意不太顺利,所以经常在喝酒的时候给朱四抱怨二娘子看不起自己,偶尔还在酒后放话,说一定要倾尽所有做一场大买卖,让二娘子看看。</P>
俗话说,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早已羡慕侯二生活的朱四,在旁敲侧击侯二的家底后,内心的羡慕嫉妒恨就像野草般疯长。</P>
朱四偶尔听见邻居们对自己的议论,说他半辈子过去了,一事无成,和那个赌鬼老爹一模一样,估计这辈子都娶不上媳妇,肯定就绝后了。</P>
绝后两个字,最终变成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朱四连续几晚彻夜难眠后,最终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那就是骗取侯二的家产。</P>
于是就和案卷上记载的一样,朱四先是借口外地有便宜棉布,只要能够运回来,肯定能大赚一笔,还能让侯二自此以后在二娘子面前扬眉吐气。</P>
轻信他人的侯二倾尽所有,带着银票按照约定时间来到河边渡口,随后就和王船夫的交代一样,侯二被早有预谋的朱四在船上杀害,抛尸河中。</P>
其实刚开始朱四只是想着杀了侯二,将他带出来准备做生意的钱财据为己有,谁知道二娘子在找寻不到侯二的时候,根本没有相信朱四散播的那些私奔、跑路之类的谣言,直接选择了上告衙门,并且暗指自己这个生意合伙人的嫌疑最大。</P>
当时听到消息的朱四直接慌了神,自己刚刚拿到这些白花花的银子,还没有享受,难道就要被抓去给侯二偿命?</P>
谁知道中午的时候,就有衙役来传唤自己,当时朱四的心都凉了,只当是自己的案发了,也就乖乖的跟着衙役而去。</P>
谁知到了县衙,朱四想象中直接被带上公堂,然后签字画押定罪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而是被带进了公堂后面的院子中,而一名中年男子则是悠闲的坐在石凳上面。</P>
就在朱四一头雾水的时候,听见衙役行礼禀报道:“知县大人,朱四已经带到。”看见赖知县挥挥手后,衙役们就留下朱四,转身离开。</P>
朱四听见衙役称呼知县大人,当即就跪下行礼,没等朱四磕头,赖知县就拿腔拿调的说道:“听二娘子说,侯二这次出门做生意,身上带了近四千两的银票啊,可有此事?”</P>
朱四懵了,怎么这个赖知县上来不问侯二哪里去了,是死是活,反而问起来随身携带银子的事情?</P>
眼看朱四不说话,赖知县自顾自的叹息道:“这抓到凶手,起获赃银,就要全部归还苦主二娘子,四千两银子,可惜了。”</P>
朱四的脑海中仿佛划过一道闪电,心中顿时明白了赖知县的暗示,敢情这个赖知县是看上了那四千两银子啊。</P>
不过,朱四转念一想也是,假如赖知县破获这起杀害侯二的案子,抓获了自己这个凶手,那肯定是要追回赃款退还给二娘子的,他赖知县可是一点点好处都没有啊。</P>
想到这里,朱四赶紧顺着话题喊冤:“大人,小人冤枉啊,虽然我和侯二约好一起去做生意,可是当天早上我一直在河边船夫那里等他,到了天亮还没看见人,这才去侯二家寻找的,有船夫为我证明。”</P>
赖知县笑着问道:“哦?既然有人证,那侯二的失踪或者被杀,肯定是和你无关喽?”</P>
朱四斩钉截铁的回答:“不管侯二是私奔私逃,就算是被人谋财害命,那些事肯定和我无关,大人英明,如果大人能够洗刷我的冤屈,小人情愿倾家荡产,奉上银子两千两。”</P>
听完朱四的话,赖知县似笑非笑的继续问道:“这件事看来确是和你无关,只是你倾家荡产,才能换来两千两?我看未必吧?”</P>
“这个贪得无厌的狗官!”朱四心中暗骂,可是脸上却是一脸的谄媚,拍了一下脑门道:“大人教训的是,小人算错了,应该是银子三千两,请大人笑纳。”</P>
赖知县满意的点点头道:“嗯,本官阅人无数,一眼就看出,你肯定不是那种杀人越货的贼人,这个二娘子今日能来本官这里告状,明日就能去知府那里上告,果然是个刁妇,我看,说不定就是二娘子杀了自己的丈夫侯二,为了嫁祸他人,这才到处胡乱攀咬,你说是吗?”</P>
朱四哪里不明白赖知县的意思,这是要斩草除根啊,只是看着赖知县盯着自己那凶横的眼神,朱四慌忙附和道:“大人果然慧眼如炬,一下子就找到了真凶,说实话,我与侯二交往莫逆,经常听见侯二说,二娘子看不起他之类的话,还威胁侯二再不能发财,就让他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呢。”</P>
赖知县眼看朱四如此上道,哈哈大笑道:“果然如此,看来本官的判断没错,朱四啊,你一会回去,就按照这些事实写个状子,下午就连同你的心意递上来吧,本官向来憎恨这种刁妇,定要她给侯二偿命!”</P>
听完赖知县杀气腾腾的狠话,朱四只觉得心惊胆战,也暗自庆幸自己头脑灵活,虽说肉疼的贡献出了大部分银子,但是好歹也能落下个一千多两,而且最重要的是,自己保住了这条命,还搭上了赖知县这条线,等到过段时间风平浪静了,自己还可以故技重施,这不是等于得到了一座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金山了吗?</P>
于是,朱四当天下午就写好了状子,然后带着从侯二那里得来的三千两银票,悄悄去了赖知县的后堂,看着赖知县满意的收下自己的心意后,两人这才一起去大堂之上,给王船夫和二娘子演了一出查获真凶的戏码。</P>
最终,事情果然如赖知县所说,一番大刑过后,王船夫被吓得只能按照自己安排的交代,衙役则是按照赖知县的吩咐,趁着二娘子被打的昏厥的时候,拿起二娘子的手,在认罪文书上按了手印,随后赖知县以人证物证具在,当堂判了二娘子斩监候,并且在秋后问斩。</P>
事后,赖知县还在发卖侯二家宅的时候,特意嘱咐户房书吏,以凶宅的名义,便宜将宅子卖给了朱四,这一番操作,彻底的让得了便宜的朱四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