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锁上车门，害怕地趴在方向盘上，捂住耳朵遮挡着车外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呼喊，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听到两下敲打车窗的响声。</P>

祁莎快速打开车门，还未等顾千帆坐稳，就被她扑了个满怀。</P>

“你有没有事？那些人伤到你了吗？”</P>

顾千帆酒气未退，额头抵在她肩上，整个人头昏脑胀。</P>

“我没事……我醉了，开不了车。”</P>

祁莎对他颓废的状态担心不已，抱着他轻声安抚：“我来开，你要去哪里？我带你去。你想去哪里都可以。”</P>

“我不知道……”</P>

“那我先带你回家，等你酒醒，我陪你去你想去的地方。”</P>

“家？”</P>

顾千帆突然发出一声轻笑，听着这个陌生的词，只觉得筋疲力尽。</P>

“我哪里有家……”</P>

祁莎将醉的不省人事的顾千帆开车带回家，坐在车里看着他眼睫轻颤熟睡的样子，只好放倒座椅和他并排躺到一起。</P>

她侧过身，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抬手摸了摸顾千帆坚毅的侧脸，眼底多了一份心疼。</P>

“都瘦了……”</P>

她倾身上前，在他额间落下一吻，满是缱绻留恋。</P>

“清棠说，希望我能和你重新在一起。”</P>

她抚着他的脸渐渐红了眼眶，嘴唇微动轻声道歉。</P>

“顾千帆，对不起。这一次，能不能换我们自私一点……”</P>

祁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她浑身酸痛扭动了一下身体，触到丝滑的柔软布料，猛地睁开眼睛。</P>

她怎么回家了？</P>

顾千帆……</P>

祁莎快速跑出卧室，来到黑暗的客厅刚想开灯，突然看到一抹高大熟悉的身影。</P>

顾千帆孤身站在窗前，窗外繁华的夜景透着窗户照进来，在他身上拢上一层好看的光晕，也让他僵硬的背影愈发孤寂。</P>

“清棠第一次杀人，只有十岁……被我父亲握着手，亲手将刀捅进了那人的身体。”</P>

他没有转身，看着窗外，声音低沉缓缓开口。</P>

“她被吓到呕吐，当晚就发起了高烧。半夜迷迷糊糊醒过来，她哭着问我……哥，我们为什么要伤害别人，这样是不对的……”</P>

顾千帆轻笑一声，“真傻。”</P>

“我不愿她变得和我一样，于是跑去求父亲，告诉他我愿意帮清棠承担，求他们让清棠过正常的生活。结果就是，我被他打断了腿，断了几根肋骨，在医院躺了几个月。”</P>

“我出院那天，清棠兴冲冲地跑来接我，笑着对我说，她可以执行任务了。她说她很厉害，一人打两个都可以。只因为她是孩子，他们对她没有防备……”</P>

他快速抬手抚了下鼻尖，却抚不掉渐渐浓重的鼻音。</P>

“她笑着说，爸爸妈妈对她的表现很满意，还难得夸了她。说，‘哥哥，你不用担心，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的。’”</P>

祁莎听他缓缓讲述着自己和顾清棠的童年，第一次直面顾千帆过往惨烈的人生，只觉得钻心的疼。</P>

她紧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一步步上前，沉默地从身后紧紧抱住他的腰。</P>

他身上轻微颤栗，祁莎却对他的痛苦毫无办法，只得闭上眼收紧双臂，试图给予他片刻的安慰。</P>

“是我太懦弱，才让她陷入这片泥沼。否则，她也不会发生车祸，不会换了身体……也就不会遇到许容川。”</P>

顾千帆望着一眼看不到头的繁华街道，视线落到“盛川国际”耀眼的灯牌上。</P>

开口，冰冷如霜。</P>

“我不会让许容川伤害她第二次。”</P>

“……”</P>

“我是不会让他们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