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咪，我先带你回去。”</P>

“……嗯。”</P>

许星南牵着她慢慢走到楼梯口，见灯光明亮，放心地捏了捏她的手。</P>

“妈咪，你先回家，我一会儿就回去。”</P>

顾清棠静静看着他，片刻后缓缓点了点头。</P>

等确认顾清棠上了楼，许星南才吐出一口气收起了笑意。</P>

他转身看向站在台阶下的许容川，冷冷地质问道：“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放过她？”</P>

许容川从未想过他们父子之间，有一天会是这样的剑拔弩张。</P>

他回望着许星南没有情绪的眼睛，往日的温和柔软已全然不见，看向他时多了些许凌厉的色彩，终于正视起他现在的质问。</P>

“她是我太太，也是你妈妈，没有放过这一说。”</P>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像是害怕吵到楼上的顾清棠，刻意压低了声音。</P>

“之前的事，是我对不起她。我知道你们不会原谅我，但我爱她，没办法放手。”</P>

“你为什么总是这么自私？”</P>

许容川一愣，看着他没有反驳。</P>

许星南闭上眼睛沉了一口气，缓缓开口，冷静稳重的模样让许容川有些恍惚。</P>

“妈咪回来的这些天，经常发呆走神，甚至连正常对话都没办法顺利进行。每次说着说着就开始发呆，叫醒她又记不清刚才说了什么。”</P>

许星南抬眸，将许容川眼底的震动收入眼底，唇角转瞬即逝一抹嘲讽的笑。</P>

“她的手，你应该也看到了。拜你所赐，现在除了基本的生活需要，完全使不上力。她最喜欢开赛车，还想学开飞机，现在怕是也做不到了。”</P>

许容川喉头蔓延开无边酸涩，他滚动了下喉结，声音哑的不像话：“她的手怎么样？”</P>

“没敢问，也不忍心问。”</P>

许星南站在台阶上定定注视着许容川往日熟悉的面孔，第一次直面自己对他的恨意。</P>

这个口口声声教自己如何爱人，口口声声说“要一起保护好妈妈”的人，竟然就是给她致命一伤的刽子手。</P>

伪君子。</P>

“妈咪要跟你离婚，你不同意也好，想打官司也好，我们奉陪到底。我要跟她一起生活，我想爷爷奶奶也会理解。如果你还念一点旧情，就请不要再来打扰她。”</P>

话毕，许星南抬手看了眼时间，冷漠地下着逐客令：“很晚了，我先回去了。”</P>

“星南……”</P>

许容川低声叫住他，沉默良久话却堵在嗓子里一句也说不出。</P>

最后只能变成一句道歉：“对不起。”</P>

许星南听着这轻飘飘的三个字冷笑一声，径直上楼不再管他。</P>

许容川站在夜晚的冷风里，默许着刀子般的冷空气割在脸上，抬头看着一片暖意的室内灯光，站在原地久久未动。</P>

“对不起……对不起……”</P>

车内等候许久的苏辰将二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听了进去，紧捏着方向盘也不愿打扰。</P>

但见许容川站在外面很久依旧一动不动，终于还是忍不住下车拉人。</P>

他看着许容川失魂落魄的模样，有些不忍，轻声劝道：“总裁，您失血过多又接连没有休息，不能再吹风了。”</P>

许容川轻舔了下干涩的嘴唇，只觉得无比苦涩。</P>

“她的手该怎么办……她喜欢赛车，我答应她的跑道已经修好了，她还没有在里面开过，我还没有教会她开飞机……她的手要怎么办。”</P>

苏辰沉默地站在他身侧，抿了抿唇不知该如何劝慰。</P>

“肯定会好的。您看您伤的这么重，手腕肌腱完全断裂医生都说会好，太太的手也一定会好的。”</P>

见许容川表情松动，苏辰趁热打铁继续说道：“总裁，放弃的英文是【give up】，虽然表面上是放弃的意思，但字里行间还是要人迎流直上，再争取一次。”</P>

他犹豫片刻，终于鼓起勇气斗胆抬手拍了拍许容川的肩膀。</P>

“有些话不说出口，有些误会不解开，会造成一辈子的遗憾。我知道您现在很难面对太太和星南，但不试一次，又怎么知道没有机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