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辰耸耸肩，回答道：“也许是我不识好歹吧。我现在赚到的钱已经足够让我父母过衣食无忧的生活，虽比不上你富可敌国，但也算财务自由......这个世界上，朋友还是比钱更重要。”</P>

许容川吐出一声欣慰的笑，直起身说道：“当年我会选择你，是因为你是唯一一个会按照正规流程申请补助金的学生。”</P>

往事一幕幕从许容川眼前划过，现在去看，更像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P>

“学校的补助金当年是我联合创立的，金额不少，为了能用在真正需要的人身上，背调也严格。但很多人觉得这是自降身价，担心家世暴露会影响自己在资本圈的口碑......但可笑的是，他们却还是挤破脑袋想要这笔钱，所以对我极尽阿谀奉承，希望我换个途径给他们。”</P>

许容川现在想起自己被簇拥追捧的大学生活就觉得讽刺，他自嘲地笑了笑，说道：“我瞧不起他们的虚伪，可直到看见你的申请，我才发现自己和那些资本家一样，高调又傲慢。我之后留意过你的动向，从小到大学习优异，除了背后融不进资本圈的身世，挑不出任何毛病......最重要的，是谈及经历不卑不亢的真诚，我很欣赏。”</P>

苏辰第一次听到许容川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也终于等到他解答自己心中积压多年的疑问，一时间有些愣神。</P>

许容川不在意他的沉默不语，自顾自继续说着：“和姜采言结婚后，我一直在想，如果我没有钱，如果我不姓许，日子会不会过得更平静一点？可每次看到你时，还是会闪过一丝动摇的念头......如果我的身世和你一样，如果我也是一个需要申请补助的穷学生，又能不能坦然接受自己的身世，和你一样不卑不亢的生活？”</P>

他吐出一声笑，听着苦涩异常。</P>

“清棠今天问我，为什么对所有人都那么好，就是不愿意相信她......说到底，走到今天这一步，还是我太贪心了。我明明说服不了自己忘掉过去，却还是强行将她绑在身边，用那些过去变本加厉地伤害她......是我的自负、贪心，将一切都毁了。”</P>

许容川摩挲着手腕上雪白的绷带，大颗眼泪猛地砸落。</P>

渗进纱布里，转瞬便消失不见。</P>

“本来以为死是很简单的事，可刀刺向手腕的瞬间，我还是舍不得留下她一个人......孩子在她肚子里才两个月大，却因为我的忽视再也没机会来到这个世界看一看，她承受的痛苦，我死十次百次也还不清。”</P>

他压抑着喉间的哽咽，为两人长久的纠缠画上句号。</P>

“我这次，好像真的要失去她了。”</P>

苏辰安静听他说着，即便作为局外人，此刻还是为两人坎坷的经历感到悲怆。</P>

他滚动了下喉结，轻声问道：“学长，你还记不记得我之前说的，「放弃」这个词的英文【give up】，其实有鼓励人迎流而上的含义？”</P>

“记得。”</P>

“它还有另一个单词，或许更适合……是【forgo】。其实，有时候选择放手，也许对两个人都好。彼此不用再被逃不开的执念折磨，重新开始，重新出发，人生或许会更柳暗花明。”</P>

许容川破涕为笑，低声打趣道：“不愧是学霸。”</P>

他指尖快速将眼角还没来得及落下的泪擦干，再抬头已恢复往日一般的沉静。</P>

“帮我拟好离婚协议，尽快安排好清棠和星南在国外的生活必需。星南的转校手续，我明天亲自过去处理，让校长不用过来了。”</P>

苏辰听着他有条不紊的安排，站起身点点头。</P>

“好的，总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