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站起身，在少年被目光吸引时，端起一旁调好的颜料砸在了画纸上。</P>

彩色的颜料将画纸上的女孩淹没，顺着画架向下滴落。</P>

画面上的女孩变得模糊。</P>

泼完画，小女孩立马转头盯着少年的表情看，目光灼灼生辉。</P>

漆黑如墨的瞳孔里还带有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兴奋......</P>

一旁的林伊人都惊呆了，晚餐时还能说是童言无忌，这......这这，这也太突然了。</P>

太恶劣了！</P>

幼年期的长生，无人引导，展现出的恶意是赤裸裸，且不带丝毫掩饰的。</P>

看着女孩眼里克制不住的兴奋和期待，林伊人沉默了。</P>

对长生满眼滤镜的她，一时都找不到替她辩解的借口。</P>

不过，这样子的长生她又不是没见过，虽然一时惊讶，林伊人面色很快就平静了下来。</P>

她也将目光放在了少年脸上。</P>

她也很好奇，这件事长生哥哥会如何处理，一如既往温和纵容，还是训诫引导？</P>

毕竟，把人家辛苦画出来的成品毫无理由破坏，还用这种眼神看对方。</P>

实在是恶劣......尤其这还是由一个小孩做出来。</P>

这恶，更是纯粹。</P>

画室里异常安静。</P>

夏日夜间的凉风自打开的窗户吹入，窗边轻盈的白纱飘起，带着沙沙的细响。</P>

少年起身朝窗边走去，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连一贯的笑都没有。</P>

少年一走，小长生也小步跟了上去，眼睛一直盯着少年的表情。</P>

她身体太小，步子不稳，目光又一直放在少年脸上，周围堆放的画板画架就不曾注意，几次都差点撞上。</P>

瘦小的身体被少年扶住。</P>

少年见她站稳了，转身将凉风灌入的窗户关上，浮动的窗纱安静了下来。</P>

月光透过窗纱洒在他面无表情的脸上，像是镀了一层冷光，将他周身的气质染的清冷，没了以往的暖意。</P>

看起来似乎是生气了？</P>

一直盯着少年脸的小长生拽了拽少年染了染料的睡衣，几乎是踮起脚去看。</P>

林伊人颇为无语的捂住脸。</P>

这都什么恶趣味......</P>

少年这会有了反应，他蹲下身，同小长生清亮的瞳孔对视，脸上没有笑意。</P>

这场面太严肃，林伊人也不禁屏住了呼吸。</P>

然后，她就看到那个被月光笼罩、表情肃穆的少年眼圈一红，坠着月光的泪滴如雨落下。</P>

林伊人傻了，双唇微微张开，呆楞当场。</P>

哭，哭了？</P>

竟然哭了！</P>

林伊人太震惊了，她万万想不到长生哥哥这么......这么脆弱的？</P>

这还是那个救了整个京城，以命祭天换神门开，给人间留下最后希望的强大神明？</P>

他竟然......会哭？</P>

还是因为这么一件小事？</P>

但林伊人不得不感叹，不愧是自顾夫人体内降生的。</P>

都这么会哭啊，那眼泪真是说来就来，连点情绪准备都不需要！</P>

小长生也傻眼了，她表情空白的僵立在那里，少年的泪落在她伸出去的手上。</P>

烫的她微微一抖。</P>

哭泣的少年轻轻抓住她的手，按在湿润的脸颊上，声音哽咽带着浓浓的难过。</P>

“我不高兴。”</P>

“哥哥很难过，因为妹妹没有理由，就破坏哥哥的画。”</P>

“所以能告诉哥哥，为什么要伤害哥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