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没有回话。</P>

一人一草，一缠一立，就在这璀璨星河内。</P>

许久后，她心内再次响起不死轻快的声音。</P>

【不死最初只是凡间最平平无奇的一株野草】</P>

【是您，将我带了回来】</P>

【让我看到了世间无人可见的风景；给了我不平凡的血脉；给了我磅礴的力量；给了我生生不息的生命；给了我没有保留的爱护......】</P>

【给了我的思想】</P>

【给了我最好的名字】</P>

【是您说，我该永生不死】</P>

【所以，不死不会死的】</P>

不是的。</P>

莫长生摇头，喉咙哽住却一句话吐不出。</P>

不死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莫长生心间回响。</P>

【我是不死啊】</P>

【是您赐予的不死】</P>

【而我生来便是这人间天地的野草】</P>

【现在，我将这天地赐予的草木归还天地，终有一天再还您一个独属于您的不死】</P>

【我会回来的】</P>

【不死会回来的】</P>

【所以，没关系的，真的没关系】</P>

不死草叶紧紧缠绕在莫长生身上，将莫长生全部包裹，像是最紧密的拥抱。</P>

【谢谢您，给我这一生】</P>

【不死很高兴】</P>

不死草叶渐渐枯萎，入水嫩绿的根部也开始干瘪。</P>

内里当初刻下的名字，也悄然浮现，闪烁着金银的光芒，只是光芒越来越淡。</P>

不死选择了消亡。</P>

莫长生像是预感到了什么，想要挣扎，却被不死的草叶紧紧束缚。</P>

星河内光芒忽明忽暗，水浪皱起，犹如莫长生此时的心情，尽是不安。</P>

水浪击打在被不死草缠绕的莫长生身上，想冲下不死草。</P>

可不死草缠得太紧，被浪花拍打发出阵阵闷哼痛呼。</P>

莫长生竟不敢再动了。</P>

只能眼睁睁看着缠绕在她身上的不死草叶，慢慢枯萎衰败，步入无法挽回的消亡。</P>

【可不死终究是凡草，太笨了】</P>

不死本轻快的声音突然低落下来，带了些自我埋冤。</P>

【您养了不死那么久，可不死太笨了，灵智生得太慢太晚】</P>

莫长生想摇头说不是，可头在草叶裹挟下动不了。</P>

只能在心内一遍遍回应，希望不死能听到。</P>

【若不死能早些生灵智，早些能控制身体，就能早点牵一牵您了】</P>

【不死真的好笨啊】</P>

【可不死就算再笨，也很想自私一下......】</P>

不死的声音渐渐虚弱。</P>

【您以后，不能再养其它草了，您能不能就我这一株草啊，我虽然笨了点，可我......可我......】</P>

不死似乎想找些自己的优点，却词穷了起来，一时语气更委屈了。</P>

莫长生心内又痛，又哭笑不得。</P>

她故意在心内说：“偏不，你要是死了。我会在家里养很多很多草，各种草，还有花，我会对它们特别好。”</P>

“你死了，我会忘记你。”</P>

“我会拥有更多草，所以你不许死。”</P>

不死抽泣了下，委屈巴巴又带些不甘心地说：</P>

【那也好】</P>

【但我会回来的】</P>

【我一定会回来咬死那群草的！】</P>

草叶片片成灰消散于星河中，不死最后虚弱的声音消散在长生心底，留下重重一道痕迹，血肉开绽。</P>

只余大量从不死体内飘出的白色光点飘荡在星河空间内，汇聚在莫长生身边。</P>

【不死会在春天回来的】</P>

【不许......】</P>

它的话终是没说完。</P>

没了草叶束缚，莫长生晃了下身体，跪倒于水中，水花四溅。</P>

星河内，所有星辰熄灭，死寂黑沉。</P>

只余莫长生身边汇聚的白色光点仍亮着。</P>

“你这么不听话，我以后会养很多草的......”</P>

莫长生全身颤抖，一呼一吸全身都在痛，心脏像是被挖空了一块，痛到快要麻木。</P>

她莫名有种感觉。</P>

总觉得这样的事情，不是第一次经历，也不是第一次失去......</P>

大脑一阵刺痛，眼前金白光芒闪烁，却什么也看不清。</P>

她剧烈喘息着，星河内只有她的声音。</P>

许久过后，似乎是觉得不会再有回应了，莫长生嘶哑着声音轻轻说道。</P>

“不会的。”</P>

我什么都不养了。</P>

再也不养了。</P>

pS：</P>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