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啄什么？</P>

我在啄腐烂的尸体。</P>

可是我并不腐烂，我的身体如你一般光鲜亮丽。</P>

腐烂的不是你的身体，而是你的灵魂。</P>

它臭了，它应当与我一起下地狱。</P>

——《库吉特的渡鸦》</P>

天上的渡鸦群不停的盘旋、飞舞，仿佛在等待一场饕餮盛宴。</P>

地上的乞颜部士兵们士气愈发高涨，他们知道，这些神鸟一直追随着自己的主人，有它们在的地方，罗夏头人便战无不胜！攻无不克！</P>

来自朗纳尔重装箭手的第二轮箭雨射出，又是一片骑兵哀嚎倒地，他们犹如秋季的麦子遇到镰刀般无助，恐惧像病毒一样在萨兰德人中逐渐蔓延。</P>

幸运的伊森因为队伍调头，反而处于队伍尾部，并没有被箭矢射中。</P>

可他的恐惧并不见得更少，他找不到前进的方向了。</P>

伊森绝望的看着眼前的刀盾车阵，没有任何一个智商正常的骑兵指挥官会命令自己的骑兵去撞击这种防御工事，天知道需要多少条人命才能撞开，而没了速度的骑兵将成为蠢笨的箭靶。</P>

唯有向北，那是萨兰德营地的方向，如果能突破库吉特人的骑兵，在萨兰德弓箭手的掩护下，他们还有机会返回营地。</P>

在第三波箭雨来临之前，萨兰德骑手们又一次转向，目标正北。</P>

那里正是贝斯图尔防守的方向。</P>

乞颜部并没有伊森想象的那样强大，区区四千五百骑兵，还分南北西三面合围夹击，罗夏部一千五阿勒斤赤骑兵；贝斯图尔部一千链甲持枪骑兵，一千乞颜骑手；阿狮兰部更是只有一千乞颜骑手。</P>

为了迷惑萨兰德人，他们摆开阵型，多置旌旗，显得队伍雄壮威武，可实际上，不论萨兰德人从哪个方向突击，乞颜部才是势弱的一方。</P>

但贝斯图尔从不这么觉得。</P>

自追随罗夏以来，从奴隶矿场起义，到乌兹根逃亡，再到哈尔玛与萨兰德人争锋，攻下萨吉彻堡，再与库劳城大军鏖战，乞颜部从来都不属于占据优势的一方。</P>

强大亦或是弱小从不以人数多寡而决定，牛羊成群但是只能沦为食物，猛兽独行却天生拥有猎杀的权柄。</P>

萨兰德人？哼！不过是一群软脚羊罢了！</P>

贝斯图尔仰天怒吼：</P>

“他们只是猎物，而乞颜才是猎手！”</P>

“持枪！冲锋！”</P>

“乞颜部，狩猎！！”</P>

贝斯图尔拍马持枪，直直冲向萨兰德人，其身后两千乞颜精锐骑兵轰然应诺，高昂的战意化作口中喷涌而出的热浪，点燃了阿乎恩高原冷冽的北风。</P>

近了，更近了，一马当先的贝斯图尔甚至能看清对面萨兰德骑手脸上愤怒惊恐的表情。</P>

“他们怕了！！”</P>

贝斯图尔露出残忍快意的笑容。</P>

战阵中，容不得胆怯！狭路相逢，勇者胜！</P>

贝斯图尔借助马速，将手中骑枪一抬一扎，便将枪头贯进萨兰德骑手胸膛，鲜血瞬间染红了骑手身上橙黄色的罩袍。</P>

那是位生着一双漂亮绿色眼睛的萨兰德男人，如果没有战争，他此时可能弹着胡琴向心爱的姑娘求爱，亦或者与家人们耕种放牧。</P>

可惜这是现实，这里没有如果，他也没有以后，他踩在库吉特的草原上，就注定与乞颜为敌。</P>

他无力的扶着扎进胸口的骑枪，颓然落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