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达半分钟的凝固,男人几乎是从喉咙间挤出来的嘶哑:“很漂亮。”
“谢谢。”
若无其事的笑意,她又重新的垂眸。
一直到亚尔曼的车靠近,两个人都未曾再说什么。
同样是匆匆忙忙的赶来,亚尔曼的衣衫略略显得有些凌乱,在视线扫视过顾少卿浑身冷峻的气息时,除了微微的停滞外没有其他的情绪波动。
走到慕酒甜的身边,接过她提着的东西:“我来晚了,等了多长时间。”
“没……”
“十五分钟三十四秒。”顾少卿抢先,淡淡的开腔,银白色表盘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按照时速四十迈,足够你从市中心跑到三环了。”
不知为何,这样的话像极了个二十岁左右的毛头小子。
亚尔曼似乎想回什么,却被慕酒甜拽住,朝着顾少卿颔首:“顾先生,我们先走了,再见。”
从抬脚到上车,没有任何人阻拦。
直到车子缓缓驶离顾少卿的视线范围,他才闭上眼睛:“再见。”
后视镜倒映出矜贵的身影笼罩在一层浓郁压抑中的画面,等到彻底消失,亚尔曼才捏着方向盘侧眸开腔:“你真准备算计顾少卿?”
“已经开始了,怎么可能有回头路走。”身子靠在椅背上,随意用手指梳理了下被风吹乱的长发,慕酒甜软声的笑:“柳梦榕、祁睿锋本来就在我的名单之中,顾少卿是两者共同的关系,避免不了。”
从答应绑架犯的条件,再到生生往额角开个窟窿,甚至是亲子报告,对付祁家的黄雀在后。
一切都在慕酒甜的掌控之中。
不知为何,亚尔曼心中生出来点别样的感觉,眸色深了深,从车子储物柜里掏出一盒药膏递了过去,趁着红绿灯踩了刹车:“给你,这是能够愈合伤疤,抹平疤痕的药膏,一天三次涂在额头上,能好的更快些。”
慕酒甜只不过是扫了眼,便摇头,轻笑的模样在金色眼光下美艳的不可一物:“不用了,我不需要。”
“就算你是不易留疤的体质,也能够让你少受点疼。”
“不。”
车窗被按下,外面马路的嘈杂声传了进来,还有着秋天残留的蝉最后坚持的哀鸣,秋风吹过,女人的嗓音缓慢的响起,清晰的几乎每个字眼都能够看见。
药膏在亚尔曼指尖被一瞬间的捏紧。
他从来没有发现过……
女人狠起来,就算死在她手中,都不曾察觉。
脸上的笑容轻袅到几乎透明:“不,我不需要,因为只有留着这个疤,才能时刻提醒顾少卿啊。”
……
从这天开始,顾少卿和慕酒甜之间就像是一场拉锯战。
男人不着痕迹的步步紧逼,女人毫无遗漏的死守防备,甚至整个西城区都在沸沸扬扬的宣传着顾少卿重新追求前妻的舆论话题。
高调,张扬。
就连慕酒甜约好见面的人也忍不住低笑着询问:“慕小姐最近和顾总的传闻还真是西城区最热门的话题,也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脸面亲自询问一下本人?”
嗓音醇厚,带着越过千帆后的沉淀内敛。
保养得当的身材穿着高定西装,举止带着风度翩翩的文雅,不像是个商人,反倒像是个文学家,在同年龄段中,慕酒甜也只见过顾父能够与其媲美的。
“武伯父说笑了,我和顾先生早已和平离婚,我也不知道那些传闻是怎么来的,可能是最近西城区的事情太少,或者是他们最近的伙食太咸了。”
所以才有这份闲心。
不着痕迹的讥讽,武父怎么可能听不懂,哈哈一笑后不动声色:“慕小姐还真是风趣,想当年你和盛家小公主满大院乱跑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是个有趣的丫头。只可惜,我那个不争气的混小子犯了错被我扔到青市去了,否则还真想介绍你们认识。”
慕酒甜闻言扯唇浅笑,杏眸挽起来的弧度让人惊艳:“说到这事,我还要以茶代酒的向武伯父道歉呢,当初如果不是我关心则乱,恐怕也不会害的武少被罚。”
说着,她端起桌面上的茶杯,朝着武父的方向拱了拱手,侧眸看了眼两人中间摆放着的花瓶,轻微眨了眨眼:“这也是我今天来的目的,还希望武伯父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这一次。”
“这是当然。”
打着哈哈,武父却没有举杯,无声无息的朝着身后人招手。
电脑被摆在桌面上,在慕酒甜和武父一来一往的随意应付中,修长的五指在键盘上翻飞,忙了大约十分钟的时间,收手敲下回车键,瞬间挂在慕酒甜耳朵上的耳麦就返出“刺啦”的刺耳噪音,彰显着监听设备被破坏的痕迹。
她一把扯下扔在桌子上,眉目温凉,红唇高高的翘起讥讽的弧度。
武父扫过耳麦,刚刚的笑意缓缓的收回:“现在,慕小姐能够告诉我,你找我的真正目的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