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三”这个外号叫响了,谁也不知道他的真名是什么了,除了拆迁公司的营业执照上写着他的名字,好多人看了后也不知道郑天文是谁,有人竟然还来问他:“经理,咱们公司老板不是你吗?你又请了个郑天文来干嘛?”被他一脚踢了个跟头,爬起来赶紧跑了。
律师被他这么一骂,愣住了,黄老板在跟他说这事的时候一口一个“黑三这个王八蛋”,一口一个“黑三这个混蛋”,他总以为这个人就是姓黑,名叫黑三。哪里想得到这是他的外号?黄老板当然知道黑三的真名,因为他们签过合同,当时也是小小地吃了一惊,想不到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还有个文邹邹的名字,连看了几遍,没敢相信。
但今天黄老板太生气了,就忘了这事,朋友之间叫他“老黑”、“老三”都可以,“黑三”都没人敢叫,这个律师素未谋面,张嘴就叫他“老黑”,黑三怎么能不生气,本来这家伙带来的就不是什么好事,黄老板要跟他解约,不光钱赚不到了,自己前面的钱都白花了,挨的打也白挨了,这么多日子都白忙了。
黑三想着都想哭,这个律师还不知趣,小心翼翼地问:“那么该称呼你什么呢?”黑三看着他那副讨厌的模样,突然生了一个恶作剧的心思:“叫老爸吧。”律师被他骂得有点晕,张口就叫道:“老爸。”话一出口,知道上了当。黑三得意地哈哈大笑,应道:“哎,乖儿子。”
律师又气又恨,但又不敢得罪他,也不能拂袖而去,他冷着脸对黑三说:“根据贵公司与大地房地产公司的协议,在拆迁过程中,贵公司多次违反全面约定,对大地公司造成严重不良影响,现予以解除合同。”说着,拿出一张纸,让黑三在上面签字。
这种文字的事,谈判的事一直都是陈明辉去做的,黑三只负责最后写名字,律师说的这些话,他听不懂,也不想懂,想想都头大。他也不告诉律师自己不懂,接过律师递过的纸,看也不看,三下两下扯个粉碎。律师想不到他会这样做,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这是个不讲道理的家伙,接下去也没有什么好谈的了,他站起来就走。
临出门,律师听见黑三在后面说:“慢走啊,乖儿子。”接着是茶杯在地上摔碎的声音。黑三在房间里恨恨地说:“妈的,跟我解约,老子要你的命。”他拿起电话打给陈明辉:“阿辉,那个姓黄的去找你了吗?把他给我做了。”
黑三真是神机妙算,黄老板还果真是去找陈明辉了,正在与陈明辉谈解约的事,陈明辉也想不到事情会闹成这样,明明是唾手可得的事,怎么就功亏一篑了呢?他想不通,自己是按合同拆房,还被人给打了,最后还成了罪魁祸首。方方面面都来找自己的事,住户要赔偿,政府嫌闹事,开发商要解约。
怎么这么多麻烦呢?都是这个黄老板带来的,以前也干过拆迁,哪有这么多麻烦,打也打了,骂也骂了,结果不什么事也没有出吗?这个姓黄的,要解约也行,赔偿损失,我们的人辛苦了这么多天,又挨了打,又受了伤,给钱,必须给钱。他对黄老板说:“你们打算付多少补偿款给我们?”
黄老板一怔:“怎么该我们给你们钱?是你们违约在先,要赔钱也该你们给我们才是。”陈明辉阴险一笑:“黄老板,为了你们的地,我们又是上人,又是出车,还打了好几架,弟兄们还受了伤,还有上次的赔偿,花了多少钱了,你现在解约,逗我们玩呢。”
黄老板听他罗里罗索地说了这么一通,又笑了:“陈总,你这话也没错,你们确实出了不少力,花了不少钱,可那都是为了什么?不是为了我们的地,是为了你们自己,合同上说了,你们要把地交到我们手上,我们才付钱。你也是生意人,是要按合同办事吧?”一番话把陈明辉说得哑口无言,可他还是无法接受自己出了力,花了钱最后一无所获的结果,正在想怎么反驳黄老板,电话响了。
是黑三打来的,他指示陈明辉把黄老板干掉。挂了电话,陈明辉冲黄老板嘿嘿一笑:“老板说把你做了。”黄老板顿时汗毛直竖,他后悔为什么来找这个笑面虎商谈解约的事,交给律师就完了嘛。赶忙站起身,连连赔笑:“陈总说笑了,怎么可能呢?我跟郑总谈得很友好的,生意不成情谊在嘛。”一边就往外面退,陈明辉向手下人使了个眼色,两人上前把黄总架了起来。
陈明辉走到他跟前,笑眯眯地说:“黄总,有什么事你亲自跟老板说吧。”黄老板一听,看来还不至于死,忙说:“好,好,我跟郑总见面再谈。”陈明辉见他还不死心,就拿出电话:“让老板亲自跟你说?”黄老板头上都冒汗了,他用手擦了一把:“我跟郑总再谈谈。”陈明辉拨通了黑三的电话,递给黄老板:“让你死个明白。”黄老板结结巴巴地说:“郑总,有事好商量,好商量,我们见面再说好不好?”
黑三咬牙切齿地说:“你死去吧。”“啪”地把电话挂了,黄老板连忙叫:“郑总,郑总。”突然觉得脖子一紧,一根绳子勒住了他,猛地向后一拉,他挣扎了一会儿,就不动弹了。
陈明辉踢了黄老板的尸体一脚:“解约,你去跟阎王解去吧。”他拿出电话,告诉黑三:“已经把姓黄的给办了。”“好。”黑三咬牙切齿地说,“按老规矩办,要办得干净。”陈明辉安排手下拿来一个麻袋,把黄老板的两臂两腿用铁丝捆起来,塞了进去,把麻袋口扎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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