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 霍修臣入狱(2 / 2)

所以,如果说,这个世界上,乔舒燕最恨的人是谁,乔家的人,必定是其中之一。

以及霍纪寒的父亲,霍鸿远。

在乔舒燕看来,造成这样的局面,是因为霍鸿远的一句话的,因为霍家和乔家,才让她和董中明不能在一起。

青梅竹马长大的交情不是说断就能断的,即便在嫁入霍家之后,乔舒燕和董中明之间,仍旧有一些联系,只要乔舒燕一句话,或者知道乔舒燕的心情不好,即便已经娶妻的董中明,也可以立刻出现。

这也是导致后来的董中明夫妇意外死亡的最大根源。

董中明的妻子沈君不满于丈夫总是挂念婚前的恋人,在一次开车的时候,因为董中明接了乔舒燕的电话,两人争吵了起来,车子失控,车祸发生,当场双双死亡。

当时,董家只留下一个两岁大的孩子,也就是现在的霍修臣。

而后,被乔舒燕带回了霍家养大。

董中明的死,是乔舒燕跟霍修臣隐藏最深的秘密,因为董中明的死亡,也是乔舒燕间接造成的。

霍修臣来了霍家不久之后,当时身体已经非常不好的霍鸿远,也并不阻拦乔舒燕领养这个孩子。

但霍鸿远也已经永远不知道,霍修臣来霍家之后,彻底占据了乔舒燕的心思,从此之后,乔舒燕对霍纪寒的无视和冷落,只会变本加厉,以至于造成了后来,那样疯狂的后果。

而在乔舒燕的心里,接受不了青梅竹马的恋人的死去,也将这一份责任,归咎到了霍家和霍鸿远的身上。

这些事情,是霍纪寒十多岁的时候,才查出来的。

母子关系成了这个样子,终究是他心里的一道坎,少年人的执着,让他不允许自己不清楚不明白这一切的根源是什么。

而查到了当年的事情,从知道这件事开始,也彻底割裂了他和乔舒燕之间的情分。

霍世泽的办公室,难得时梵也在。

法务的负责人和霍世泽以及霍纪寒在开会的时候,他就坐在霍世泽的办公椅上,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本书翻着。

“两位霍总放心,我们手里掌握的东西,已经足够法庭审判,霍修臣没有翻身的可能。”

霍纪寒当然也知道,点了点头,说,“就按照刚才说的去做,霍修臣死不死无所谓,让他永远出不来就行。”

在场的律师,都是霍氏的老律师了,听到霍纪寒这句话,神色已经没有什么异样了,只应了下来,就出去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三人了,时梵站起来,走过去坐下,看了一眼霍纪寒,叹了一句,“不知道霍修臣被霍家收养,到底是他的幸运,还是他的不幸。”

霍世泽看了对方一眼。

时梵扬了扬眉,而后正色道,“沈力在美国,有时家在,他的手伸不到国内,他这些年的重心,本就不在国内,如今更没有这么大的能力,你们尽管放手处理国内的事情就是。”

霍世泽点了点头,扬眉对时梵笑说,“过段时间,我们一起回去看看你妈妈,顺便感谢她。”

时梵:“……”

说起时梵,大家都只知道,他是影帝,但几乎没有人知道,他真实的身份,是美国财富榜上排名前十的时家的人。

时家是华裔,在美国扎根已久,势力极大,拥有的商业版图,足以媲美本土的大家族。

时梵的父亲,具有一半的华国血统,而他的母亲,却是真正的华国人,所以,他的长相偏向中式,却又有一些西方人的特征,综合之下,这副皮相,在娱乐圈可以说是得天独厚了。

加上因为母亲是华国人,早已将国籍转回了华国,也因此而规避了家族内部的争夺,且大部分的时间,都生活在华国,因而并没有人知道这一层关系。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把心思放在了演艺圈,还是华国的演艺圈,无意于加入家族的内斗,反而更与现在的时家的掌权人关系更好,处理许多事情来,也更加方便。

无视时梵无语的表情,霍世泽问,“霍修臣呢?”

霍纪寒:“带回来了,刚进入帝京,就交上去了。”

霍世泽扬眉,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霍纪寒,“这不太像你的风格。”

霍纪寒站起来,已经不想留在霍世泽的办公室,“知知不喜欢那样做。”

霍世泽一噎。

行吧,郁知意说什么就是什么。

回到办公室时,乔舒燕已经被带走了。

这段时间,要腾出时间来处理霍修臣的事情,霍纪寒不会让乔舒燕插手。

办公室也重新被秘书整理干净。

沙发旁边的桌子上,还放着霍纪寒离开之前留下来的文件袋,霍纪寒站在办公纸中间看了一会儿之后,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重新拿起那些东西,一张一张地看过去。

当年第一次知道父母之间的事情,知道乔舒燕和霍修臣的生父之间的那些事情,心情到底是怎么样的,霍纪寒其实已经不太记得了,但却找到了乔舒燕不喜自己的原因。

从那时开始,他才真正放下了对母亲的渴望。

如今再看这些东西,更不会再有什么情绪的波动。

突然,办公室的门口被敲响,霍纪寒抬眼看过去,便发现,郁知意不知什么时候来了霍氏。

他愣了一下,而后立刻站起来,朝着郁知意走过去,“知知。”

郁知意笑了笑,轻轻抱了一下霍纪寒,“我听说今天开会的时候,她来了?”

至今,郁知意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乔舒燕,反正她和霍纪寒说起乔舒燕的时候也不多,只能就这么称呼。

霍纪寒顿了一下,点头轻嗯了一声。

事关霍修臣,只要乔舒燕出现,准会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情,郁知意有些担心霍纪寒。

霍纪寒说:“我已经让人将她送回霍家。”

郁知意沉默了一下,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拉着霍纪寒在沙发边坐下,才发现了上面的文件。

不经意扫了一眼,郁知意愣了一下,“这个?”

霍纪寒也不避讳郁知意:“知知要是想看,也可以。”

郁知意犹豫了一下,拿起来,一页一页地翻看过去,等到看完了,也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

她一直不明白,乔舒燕为什么这样对待霍纪寒,明明是自己的亲生孩子,却当做仇人一样。

哪怕刘嫂当时跟她说过,乔舒燕因为难产以及霍老爷子还在的时候,那一句保小弃大的话而心生怨恨,也不至于这样对待霍纪寒而对朋友的孩子这般疼爱。

现在她知道了。

乔舒燕大概是将对霍家,尤其是霍纪寒的父亲的恨意,转移到了霍纪寒的身上,不惜以折磨自己亲生孩子的方式,来报复霍家,报复霍鸿远。

甚至她对霍修臣这样亲近,也是因为霍修臣是董中明的孩子,或者将她心里对间接让董中明车祸去世的愧疚,对青梅竹马的恋人的情绪,都补偿在了霍修臣的身上。

一段可悲的过往。

可这一切又该如何去评判。

霍鸿远的一句话,造成了乔舒燕和董中明的分开,而乔舒燕,却又在后来这样报复霍家。

阴差阳错,悲剧是一步步酿成的。

但也像一个循环的圈异样,走不出来。

霍鸿远有错,乔舒燕也有错,可他们的错,也都充满了悲哀。

霍纪寒才是其中最无辜的人。

郁知意看完这些东西之后,只觉得心疼不已。

“霍纪寒……”她不知道应该对霍纪寒说些什么,抬头叫着他,叫完了之后,却又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

霍纪寒一把抽掉郁知意手里的东西,将人揽入自己的怀里,“知知,别看,也别想,这些都没什么,我只要你就够。”

郁知意抬头,愣愣地看了看霍纪寒。

霍纪寒倒没有多少情绪,只是面对郁知意时一惯的温柔:“我对这些,没什么感觉,我爸去世时,我还小,也没什么印象,所以,也谈不上什么情绪。”

他在告诉郁知意,自己对这些,没有什么情绪,所以,郁知意也不必有。

郁知意弯了弯唇,对霍纪寒露出一个笑脸,点头应了下来:“好。”

应是这么应着了,但怎么可能真的无动于衷呢?

郁知意在心里轻叹了一口气,以后,她一定,加倍加倍地对霍纪寒好,

好一会儿之后,郁知意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收起来,放进了文件袋,才问,“那霍修臣呢?”

“他没有机会再出来了。”霍纪寒说。

郁知意一顿,了然了。

霍修臣从南方被带回来的时候,身上已经受了几处伤,警方接手过来时,脸上的神色都很微妙,因为霍修臣就像被人虐待过一样。

霍纪寒说按照正常的程序来,便按照正常的程序来。

霍修臣被抓起来之后,也没人能去探视,期间,自然是霍氏的律师代表,控诉霍修臣的行径,并向法庭提供证据,除此之外,还有霍修臣杀人未遂的嫌疑。

经济犯罪和杀人未遂都是大事,即便霍修臣自己有辩护律师,甚至乔舒燕也想方设法为他找最好的律师,也无法替他洗脱罪名。

因为时家在美国的干涉,沈立在美国自顾不暇,即便有心帮霍修臣,也鞭长莫及有心无力。

十天之后,审判下来。

霍修臣涉及大型经济犯罪,数额巨大,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期间,乔舒燕几次想找霍纪寒,让霍纪寒放过霍修臣,但她没能离开霍家老宅,霍纪寒单独回去见过乔舒燕一次,并拒绝了郁知意跟他一起回去的提议,具体他跟乔舒燕说了什么,郁知意也并不知道。

但她听到刘嫂和王叔打电话的时候,说乔舒燕在霍纪寒离开之后,摔了霍家老宅不少东西。

直到审判下来了,霍纪寒也没有去看过一次霍修臣。

对他而言,他跟霍修臣之间,也没什么可说的,去看霍修臣,他也不能做什么事情,因而没有任何兴趣。

他只要结果。

但是,乔舒燕去了。

探监处,乔舒燕已在外面等了许久,霍修臣才姗姗来迟。

他减了头发,成了寸头,身上穿的是监狱服,平日里他给人的感觉,总是温润儒雅,让人如沐春风,但此刻却形容消瘦,神色颓靡,容色阴狠。

乔舒燕见到霍修臣的时候,眼睛就湿了。

“修臣……”

探监的时间有限,霍修臣见到乔舒燕,一改往日母慈子孝的景象,在椅子上坐下之后,也没有拿起听筒的意思。

乔舒燕只能在外面,示意他拿起听筒,吵闹的声音太大,招来了工作人员。

霍修臣这才拿起听筒,放在耳边。

乔舒燕急忙说,“修臣,你别放弃,妈再给你找辩护律师,一定会让你出来,给你减刑,你听到没有?”

霍修臣看着对方,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

他什么也没说,但就是这样,便也让乔舒燕感到不安和陌生。

“修臣,你怎么了?”

霍修臣笑了笑,终于开口跟乔舒燕说了见面之后的第一句话,“妈,您的亲儿子,亲手将我送了进来,您觉得,我还有机会出去么?”

不同以往说话的样子,霍修臣这一声妈,叫得极为讽刺,连乔舒燕也愣在了当场。

如同存心给乔舒燕找不自在一般,他唇角含着一丝讽刺的笑意:“您知道为什么霍纪寒把我送进来,还让律师往无期徒刑上举证么,他不想让我死,只想让我永远呆在这里,当然,也还应该感谢他,我要是不进来这里,估计,您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我了,你们霍家啊,可真不愧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您二十多年前,让我父母双亡,今天,您的儿子将我送进了这地方,真是笑话……”

乔舒燕愣愣地看着霍修臣,这些话,一句一句地砸在她的心上,像刀子一样戳心窝。

霍修臣的话,再难听,再讽刺,此刻她的心里,也只有愧疚和痛苦,嗓子堵得说不出一句话来,“修臣……你?”

那天,在霍纪寒办公室,霍纪寒说霍修臣也知道当年的事情,乔舒燕其实下意识去回避这些问题,而这段时间更是因为霍修臣审判的事情焦虑忙碌,哪里还有时间来想这个问题。

她一直以为,自己才是赢家,自己才是捏住了霍纪寒的那个人,原来,其实她并不是,她在霍纪寒的面前,完全无能为力,小时候,那个总是眼神阴鸷地看着自己的少年,早就长大了,不是她控制了霍纪寒,而是对方已经完全强大到,她想救少时的恋人的孩子,都无能为力。

霍修臣入狱,让她对董中明的愧疚更多,可她已经连多恨霍家的一点能力,都没有了。

如今被霍修臣提及,并且还是用这样嘲讽冷笑的口气提及,乔舒燕无地自容,也无法反驳。

“修臣,你听妈妈解释,你爸爸他……”

“没什么好解释的,当年的事情我都知道。”霍修臣打断乔舒燕的话。

“我,我这些年一直很愧疚,修臣,你相信妈妈,当年的事情,我是无意的,我不知道会那样,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不会打那一通电话。”

“我将你带回霍家,就是想好好抚养你长大,好好补偿你。”

霍修臣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语气更加嘲讽:“就算您不是故意的,我父母还是死了,我也当了霍家二十多年的养子,在别人鄙夷的眼光下长大,哦,你可能不知道,当年,你和我爸的那些事情,成为多少女人私底下的谈资,你知道我在他们嘴里是什么样的人么,可不比您那位精神病儿子好多少。”

霍修臣句句诛心,如专门戳乔舒燕的心窝一样,这么多年伪装的孝顺和听话,一朝破灭。

时至今日,也不用维持什么假惺惺的情分了,霍纪寒把他送进来了这鬼地方,他就永远没有再出去的可能。

乔舒燕脸色苍白,霍修臣的讽刺却依旧:“所以,您这些年,把对我父亲的那些愧疚,都转移到了我的身上,呵呵,霍夫人,我是不是应该说一句感谢你,感谢你让我父母早死,然后抚养我成人?写你远亲子,近样子,让我在霍家里外不是人?”

“你说什么?”

霍修臣唇边的笑意更深,透着丝邪肆和痛快:“可惜,一切不过是你自以为是罢了,看在多年您养我长大的份上,不如,我再跟您说一句话,你以为我爸真的对你的感情这么深么?”

“修臣,你在说什么?”乔舒燕的声音已经颤抖,“你在生妈的气是不是?”

霍修臣笑,一句一句地道:“因为你嫁入霍家,对董家还有点利用价值,不然,你觉得,为什么你们青梅竹马,当年乔家将你嫁给霍家的时候,我爸最后一点争取都没有?”

霍修臣说完,就将听筒放了下来。

看着乔舒燕苍白无血的脸色,他的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站了起来。

只留下乔舒燕一人,愣愣地玻璃窗前的椅子上,神色怔怔,如失六神。

直到霍修臣的身影已经消失,她才反应过来,猛地去敲打玻璃窗。

可惜,霍修臣不会再回头了,唇角扬着一抹报复之后的快感,被带回了监狱。

------题外话------

e那个相关法律的东西,大家勿考究。

霍修臣彻底下线了,到了这里,也彻底说白了乔舒燕为什么对二少那么狠毒,而对霍修臣这么好,其实前面也有几位小伙伴猜到了,但其实说来,这是一件很可悲的事情,而二少,来承受了霍家、乔家、和董家三人的悲剧。其实,知知和二少都是一样的,他们都在承担上一辈留下来的错误,被推着走向了极端,又在极端之处交汇,互相拥抱,温暖彼此。

嗯!今天就是七夕啦,祝大家节日快乐,如果找到了互相温暖一生的那个人,便互相珍惜,如果尚未找到,祝你早点遇见T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