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堂,八卦城,通天楼附近某一客栈中。
三尺水正在百无聊赖地翻拣着桌子上的瓜子花生,他自己不怎么爱吃这些,这时候无聊,就随手剥了些瓜子仁和花生仁,已经渐渐地堆出了一个小山包。
“吱呀”一声门响,是岁和藏九依次从门外踏入,藏九绕到了三尺水身边,抓了一把瓜子花生握在手心,一边寻了个椅子坐下,一边往嘴里扔了几个瓜子仁。
三尺水白了藏九一眼,看向是岁,又看了看藏九。
“你们两个不是说街上出事了吗?出什么事了?”
刚才他们三个人在楼上客房谈论是岁接下来的安排,突然听到窗外一阵嘈杂人声,仔细一看却发现是八卦城里闻所未闻的真人守卫竟然在大街上抓人,抓的还都是外国人。
八卦城竟然还有活着的人形守卫士兵?
三个人不约而同地抬头看向了五行岛,难道今天这五行岛的监控系统在检修?
“不对,是官府的人。”
毕竟都跟松青打过不少交道,是岁和藏九立时就从这些守卫的着装发现了他们的身份。
“八卦城里竟然还有官府的人?”
发现这些人的身份之后,屋里的三人更觉不可思议。
修真各门派从来都是与朝廷井水不犯河水,就算修真者可以在各大主城来去自如,但是身在凡尘时,也同样要受到朝廷法度的限制。
同样的,朝廷的人和百姓,脚踩在修真门派的地盘上,也要受到门派条规的制约,五行岛的监控系统在这个方面尤其一视同仁。
现在这是出了什么事,竟然让官府的人明目张胆地在八卦城里抓人?
是岁和藏九立刻决定出门看看,打听一下情况。
现如今,两人打听消息回来,却一个比一个脸色凝重,就连藏九也只是机械地摸着花生吃,竟然没掏出他那酒葫芦来喝上两口。
“朝廷好像新上任了一个国师,新官上任三把火,现在已经烧了两把了。”
八卦城里的通天楼关门,所以这屋里的三人都还没听闻国师上任的消息。
“国师?然后呢?烧了什么东西?”
三尺水催促藏九快说,赶紧说到重点。
“第一把就烧了外国友人。”
藏九向着窗外一指,随手摸出了酒葫芦,喝了一口后,说道:
“我们见到了两张告示,其中一张叫限胡令,表示从今日起,所有到达华夏的异族人都要先在长安入境后登记,取得合法的文牒之后才能离开长安,出入其他各城。”
“他们不是登过记了吗?入境登记表啊!”
三尺水的记性还是不错,尤其是这些登记表他本人也是见过的。
“官府让你登记就登记,就算写过百八十张,人家说作废就给作废了,你有地方说理?”
藏九挑眉,觉得三尺水这个问题很幼稚。
“多此一举,搞毛线!那外边刚才乱哄哄的在搞什么?”
“登记啊,”藏九又灌了一口酒,“抓人回长安,登记。”
“疯了?抓人去登记??不是,这么雷厉风行的吗?这限胡令不是今天才发布吗?”
“该管地方文武各官不行盘诘擒辑,皆革职,从重治罪;若有通同容隐者,皆以通敌叛国论处。”
是岁坐在一边,缓缓地复述了限胡令的一部分内容,看向三尺水,继续说道:
“如果是别的城镇,或许当地的官府还不会这么高效高调地抓人,但是这里是八卦城,通敌叛国这种罪名,可不是任何一个修真门派想要沾染的。”
“这是搞什么?”
三尺水虽然对这些弯弯绕不是很感兴趣,但是身为通天楼情报人员的他,还是有着某些精准的直觉的。
就比如现在,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揭露了一个很不美妙的事实:
朝廷和修真势力间的和谐紧张关系要从暗流涌动翻到明面上了。
“不好!”三尺水突然站起身,胳膊撞在了桌沿,桌子上的那一堆瓜子花生瞬间洒落了一地。
“年年!她也被抓走了?”
说罢,三尺水转身就要冲出房门,藏九眼疾手快地把手边的一个茶杯砸了过去,暂缓了这人的冲势。
“冷静冷静!她没事!”
连忙叫停了三尺水之后,藏九有些无奈地说完:“现在整个八卦城里,最没事的就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