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儿呆了呆，疑惑道:</P>

“为啥？”</P>

“娘前日被火灼伤了眼睛，不能见光。”</P>

妇人的声音恢复了平静。</P>

采儿点了点头，听话的放下了火匣子，借着一点点的月华，推开房门，走出了屋外。</P>

……………</P>

一番倾泻后，小姑娘红着脸走出了茅房，她刚想要回屋里，忽而瞧见裤脚沾染了一些暗黑色的秽物。</P>

“呀。”</P>

采儿吓了一跳。</P>

莫不是刚才拉稀拉到了裤子里。</P>

她又羞又怕，这若是让娘亲见到了，免不了要吃上一顿奚落。</P>

这可如何是好。</P>

忽然。</P>

“采儿。”</P>

屋中响起了娘亲的呼唤声。</P>

“哎。”</P>

小姑娘连忙应了一声。</P>

“怎地还不回来。”</P>

妇人不耐烦的道。</P>

“这就回了。”</P>

采儿连忙在墙角抓了把稻草，匆匆擦了擦裤脚，就要进屋。</P>

“咦？”</P>

小姑娘的动作忽而一滞，她伸出小手一扯，从裤脚里扯出了个残破的物件。</P>

仔细一瞧，小姑娘眼珠儿瞪得滚圆，差点尖叫出声。</P>

但见昏黄月光下，她那白生生的指尖上，正捏着一小节血淋淋的肠子。</P>

这…这是什么？</P>

小姑娘一把丢掉了手上的肠子，死死抿着嘴巴，克制住大哭的冲动。</P>

这时，妇人幽幽的声音再次传来。</P>

“死丫头怎地还不回来。”</P>

采儿打了个哆嗦，强忍住恐惧，回道:</P>

“这…这就回。”</P>

她在门外踌躇不决，可想起生死不知的阿弟，一咬牙，推门走入。</P>

小姑娘哆哆嗦嗦方躺到床上，便觉脚边潮乎乎的，她知道，那是阿弟的鲜血浸湿了棉被。</P>

“咯吱吱。”</P>

怪声突兀响起。</P>

采儿身子一紧，深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些。</P>

“娘，你在吃什么？”</P>

她鼓起勇气问到。</P>

“是娘回来的路上，从路边捡的萝卜头。”</P>

妇人口齿不甚清晰，好似嘴里咀嚼着什么东西发出“嘎嘣嘎嘣”的脆响。</P>

“娘，我也想吃。”</P>

采儿继续说道。</P>

“没咧，娘要吃光咧。”</P>

妇人毫不客气的拒绝。</P>

“采儿饿，采儿也要吃。”</P>

小姑娘依旧不依不饶。</P>

妇人无法，黑暗里从被窝中递去了个圆滚滚的物事。</P>

小姑娘接过那东西，悄悄借着月华一照，瞳孔缩到了极小。</P>

这圆滚滚的东西，哪里是什么萝卜头，分明就是阿弟的脚指头。</P>

采儿霎时间泪眼朦胧，死死攥着手心儿的脚指头，耳朵里听着脚边妇人的咀嚼声。</P>

“娘。”</P>

她又一次试探着叫道。</P>

“又要干啥？”</P>

妇人显然不耐烦了，嘶哑的质问声顿时响起，伴随着的，还有黑夜里骤然亮起的两团幽惨绿光。</P>

采儿吓了一跳，不过仍旧怯生生的道:</P>

“阿弟晚上喝了不少水，莫要尿到了被子里，采儿带他出去小解行么。”</P>

“娘带他去过咧，采儿快睡吧。”</P>

妇人冷冷道。</P>

同时，那嘴巴里仍旧响起令人毛骨悚然的“嘎嘣”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