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乱作一团，人们相互推搡着疯狂寻找安全的地方躲藏。</P>

只要他们跑得慢一点，就会立刻被割破喉咙，变成一具尸体。</P>

没人想死。</P>

试图跑出城的人绝望地发现，城门紧闭，城防军把守，不得任何人出去，违令者斩。</P>

祁嫣知道，这场屠杀根本就是冲着她来的，北堂殊试图用隗国百姓的性命来逼迫她，让她出现，她太清楚他的心思了。</P>

她要往外跑，却被方澜旭一把抓住胳膊，他急切道：“公主，你去哪？”</P>

“当然是回去。”</P>

“危险！眼下暴君屠城，你过去会出事的！”方澜旭极为不赞同她的决定。</P>

祁嫣深吸一口气，“方小将军，我很感谢你的忠诚，但我也有我的打算。”她掰开他的手：“隗国灭了，我也不是什么公主，你若真的想报仇，就去接萧听延将军进城。”</P>

方澜旭自然听说过萧听延的名号，“他也来？那岂不是……”腹背受敌吗？</P>

见他疑惑惊异的模样，祁嫣发现了，这方小将军赤胆忠心但是一根筋，丝毫不懂变通，也不明局势。</P>

她没有过多解释，只是让他想办法帮助萧听延的兵马顺利进城。</P>

方澜旭没有质疑她的决定，利落去办了，临走时严肃道：“您注意安全。”</P>

祁嫣定然会注意安全的，因为她要活着。</P>

她毅然决然走向主街。</P>

此时整条大街一片混乱，远处，隐约能看见一支架起的白色高帆。</P>

白帆上喷洒着许多血液。</P>

那是一场游戏，由士兵抬起屠刀挥砍普通人脖子的大动脉，将其喷出来的血溅在白帆上。</P>

这道白帆，便是挂给她看的。</P>

白帆之下，北堂殊骑在高大的战马上，一袭玄衣，棱角分明的面庞俊美异常，那双凤眼此刻带着笑意扫视着慌乱的人群，他手握缰绳，背脊笔直，却有说不出的慵懒闲适。</P>

仿佛这并不是一场大屠杀，而是在田野中赏花寻乐。</P>

他无所谓杀多少人，这里是隗国曾经的子民，他所做的就是用他们的性命逼她出现。</P>

北堂殊身下的马蹄踏过一个又一个尸体，他很快在人群中发现了她。</P>

她戴着一支镂空海棠步摇，明眸皓齿，华容婀娜，她站在人群中，一身云纹洒金的纱衣衬得她缥缈似仙。</P>

所有人都在惊慌失措地逃窜，独有她站在巷口，避开了人流，站在台阶上注视着他。</P>

她面容平静冷淡，瞧不出喜怒。</P>

北堂殊抬起手，示意停下。</P>

屠杀在这一刻停止。</P>

他很高兴她可以出现。</P>

今天他听到侍卫传出消息的时候，先是惊愕，紧接被怒火瞬间灼烧了理智。</P>

她就这么想跑？</P>

他第一反应便是屠城，逼她出现。</P>

她可以不在乎他，但不会不在乎隗国子民。</P>

她是他的所有物，这辈子别想从他的身边离开，就算再痛苦，也要留在他的身旁悲鸣。</P>

“北堂殊，你迟早会遭报应的。”她看着遍地残骸碎尸，眼眶发红。</P>

北堂殊挑眉，他从不信因果报应的说法，更不会相信来世，那只不过是世人安慰自己失败的借口。</P>

人是活在当下的，自然要为达目的不择手段。</P>

“随孤回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