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楚子誉满头大汗,他躺在床上紧闭双眸突然语无伦次起来:“爹娘”
他梦见了在牢房受尽苦楚的爹,浑身浸着鲜血,无比悲壮对他道:“誉儿,不管以后的路如何难走,都要活下去,带着弟弟、妹妹活下去!爹此生无愧于北萧国!”
说完,他爹的脑袋就被刽子手砍下,更为讽刺的是,那脑袋竟如皮球一般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他想拦住,却是双腿无力,无论他怎么爬都追不上
就在他痛苦万分,几近癫狂之际,一身白衣,绝美又凄哀的娘来了,她拿布包住爹的脑袋并抱起他。
“誉儿,你受苦了,让你一个断了双腿的孩子护两个年幼的孩子着实难为你,所以,娘不求其它,只求你关键时刻自己活命就好!”
“你们三个虽同姓不同宗,但每个都是从娘身上掉下来的肉,都是娘的心头宝,娘终究是无能,护得了你们一时却是护不住你们一世,每个人造化如何就看自己的命了!”
“记住,你爹是楚昭明,不要调查真相,那是你无法承受的痛!”
他娘尚未说完,他眼前就燃烧起一片火海,大火滔滔,浓烟滚滚,连天空都被熏染成一片红色
“爹!”
“娘!”
楚子誉大喊一声,终从梦魇中醒来,他满面惨白,双眸嗜火,紧握双拳,久久难以平静。
小时候,他无意听到过爹娘的一次谈话。
他那时年幼加之听得断断续续,听得不是很真切,却也是大概知道了。
他和妹妹好像不是一个爹的!
他当时质问娘,为何要背叛爹?
谁知反被他爹一巴掌扇倒在地:“日后再敢胡言乱语,老子就将你舌头拔掉!”
而他娘则是一脸的隐忍:“誉儿,你听差了,你和阿月都是你爹的孩子!”
那年,他尚不足十岁,正是叛逆的年纪。
一日,带着刚满四岁的妹妹在府里花园玩。
妹妹年幼不懂事,非要叫嚷着骑大马玩。
他耐不住妹妹的死缠烂打,蹲下来让她骑。
谁知,那日妹妹就如中了魔怔一般,骑起来个没完没了,一会儿揪他的耳朵,一会儿不知礼节地拿着小木棍敲打他的屁股,他突然想起那日爹娘的对话。
心下一烦,蓦地起身将妹妹甩了下去,然后对着她的屁股连打几巴掌。
他当时没收住力气,最后不知怎么,妹妹脑袋就撞到了假山上的石头上面,自此便大变样,虽未痴傻,却是肉眼可见的痴呆。
医师诊断,脑部有结块,什么时候能消散也不好说。
他爹知道了,非要将他吊起来打。
他娘却拦着不让打。
他当时趴在他娘怀里哭得稀巴烂。
他不是害怕,而是后怕。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他当时就是烦躁不堪,加之妹妹闹得实在太过分,才打了妹妹几巴掌的,若他知晓妹妹会因此受伤,他是宁愿伤害自己也不忍伤到妹妹一分的。
他娘反而安慰他:“有因必有果,或许这就是阿月的命,娘知道誉儿不是故意的,誉儿和你爹一般为人坦坦荡荡,断不会行那卑劣行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