冗长的梦境复杂,乱七八糟的,顾念昏昏沉沉的,睡了差不多两个多小时。
她并不是因为突然播放出的视频,震惊恼羞而崩溃昏迷的,恰恰相反,她是因一时释然后,压力全消,才昏倒的。
因为她这几天太累了。
每天忙于工作的同时,脑子里七上八下的,想的都是他会用什么样的方式手段,来报复她。
会针对孩子吗?
若是以前,她会完全相信,帝长川再狠再毒也不会对自己的亲生骨肉下手,但是现在,她不敢估量。
所以,这五天来,姑娘每天都很矛盾,后悔,痛苦。
她后悔自己的决定和做法,担心他会动孩子,每天都恨不得以最快的速度冲去洛宅,抱着圆圆不放手,生怕下一秒,哪怕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孩子就消失不见了。
就在这样的纠葛中,她活生生的被折磨了五天,终于,视频事件一发生,她就释然了。
他只是将恶劣的手段用在了她身上,而没有动孩子,她放心了,也松了口气,衍生而来的疲惫,冲刷着意识,才昏迷的。
再醒来时,是在帝云斋的主卧室里。
暗色系的房间,布局低沉,色泽暗淡,当初她一手挑选的。
她拥被而起,无需视线巡视,鼻息间的烟草味弥漫,不远处的沙发上,冷峻的男人倾身斜倚在上面,优雅的双腿交叠,阴冷的视线,缓缓的朝着她这边轻扫。
他手上夹着烟,看着她坐起身,伸手弹了下烟灰,再将香烟放在唇边的一刻,沉冷的声线也随之而至,“视频剪辑的,还满意吗?”
顾念正欲下床的动作一顿,瞥了他一眼,下一秒,抄起床上的一个枕头朝着男人砸了过去,“混蛋!”
帝长川一抬手,接下了那个枕头,随意的扔去一旁,“要礼尚往来,不是吗?”
他吸了口烟,清淡的烟圈缓缓吐出,透过烟雾的睿眸,阴冷的再落向她,似笑非笑的勾了下唇,“看来,你也没有多大能耐了。”
帝长川略显失望的皱了下眉,摁灭了手上的香烟,修长笔挺的双腿一落,起身走向她。
他颀长的身形屹立床边,俯下身,单手撑在一侧的柜子边沿,冷戾的目光阴鸷的凝着她,一寸一寸,逡扫着她的面颊,最终,随着一抹冷笑的缓溢,而道,“是我太惯着你了吗?让你随意发脾气,随意动手,现在还学会给我下药了!”
“顾念啊顾念,也不掂量一下你自己到底有几分几两,竟把你这点阴谋算计,都用我身上了!”
他笑着,但那笑容太浓,浓到了随时将人扼杀殆尽,而毫不留情,他伸出清隽的单手,薄茧的指腹抚着她的轮廓,轻轻的,一点一点描摹着她的唇形,“你不是拍了很多我的照片吗?怎么不曝光呢?”
顾念抿着唇,不安的脸色没什么血色,定定的看着他,“我曝光的话,对你会有影响?”
男人轻然扬唇,“应该说,你曝光的话,会不会有媒体敢接吧!”
A市之中,这么多年,有关帝氏的花边新闻,几乎亘古未有!
为什么?
不是帝氏家族内部人员有多洁身自好,而是没人敢涉及,没人敢出面去曝光!
帝氏主位上的男人,哪一个不是狠厉绝情,阴狠手辣,犹如活阎王般的存在,又有谁敢于招惹?是担心命太长,还是担心生活太安逸了?!
道理很简单,顾念又不是傻子,何况,她拍那些照片,也不是为了曝光的。
她敛了敛眸,深吸口气,“你到底想要干什么?直说吧。”
帝长川看着她,双眸浅眯,冷戾而勃发,“我觉得你太放肆了,胆子太大了,也高估了我对你的期望。”
这种感觉,对他而言,就像亲手喂养出的一只宠物,突然亮出了獠牙,反咬了自己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