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皖的一番话,令仲浦先生恍然大悟,点点头道:“我这就去请圣旨来。”
再说,这都年底了,留法预备学校,马上就要进入施工期,这可是大手笔,单靠迅哥儿和六爷两人忙活,怕是很吃力。
而且六爷年纪也大了,汤皖前几天专门去找六爷谈施工队的事情,猛然间发现,六爷相比较去年,又苍老了许多。
汤皖记得刚开始认识六爷的时候,印象最深的就是,六爷说话铿锵有力,虽脸上沟壑纵横,但是双眼却是炯炯有神。
前几天汤皖去找六爷,便发现六爷说话声音没有往日那么洪亮了,眼神也不好使了,隔着老远都没认出人来。
六爷姓黄,人称黄六爷,汤皖从来没听过六爷的真正姓名,但是,只要是说车行的六爷,想必半个首都城的人都知道是谁。
六爷郑重的向汤皖引荐了他的儿子,名叫黄揽,也就是车行的少东家,之前搞粥棚的时候,黄揽带过许多回工人做事。
汤皖以前没仔细关注过,这回倒是看了个仔细,与六爷有几分神韵,身形清瘦,朝着汤皖郑重的弯腰作揖,行文人道:
“先生,家父年数已高,最近更是容易忘事,时常忘记姓名,但总是念叨先生,以后若是有事要办,先生尽可吩咐。”
“这.......”汤皖倒是犹豫了,不禁看向了怔怔而坐的六爷。
“犬子读过几年书,识字数数不在话下,本事在我之上,经手车行以来,众人皆服,先生尽管放心。”六爷看着汤皖点点,又得意的看向了黄揽。
“不瞒先生,近几个月来,我特别容易忘记事情,也不知为何,哎.......”
汤皖大概是知道了六爷患的是什么病,却是不忍心说出,最后只得说道:
“六爷,天冷了,这几天刮得北风,快下雪了,多穿衣服,记得保暖。”
“最好是来一场大雪,明年才能有个好收成。”今年的旱灾虽说最后赈灾了,但仍旧死了不少人,六爷的老家也是灾区。
几十年前的丁戊奇荒,六爷就是那一场大旱灾的幸存者,逃荒来的首都城,在城门口被一碗清粥救了命,而后年年冬天设粥棚还情。
“有了好收成,日子也好过点。”六爷喃喃道。
“日子会好起来的。”汤皖安慰道:“时间不会太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