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二连三的举报信，闹得乔家鸡飞狗跳。</P>

刘萍白天忙工作，午休时间还要想办法托人情搭线处理乔珍珍的事。</P>

到了傍晚下班，又要为继子乔济南的事操心。</P>

连着几天下来，吃不好睡不好，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到了星期六，得知丈夫乔林业不知被谁写了举报信，人被单位关押调查之后，天是彻底塌了下来。</P>

这天中午，刘萍趁午休时间寻到肉联厂找大姑姐帮忙，谁知乔春艳现在也是自身难保。</P>

求人无门，大姑姐都是这样，那小叔子乔林城就更指望不上。</P>

怕惊着乔家老太太，乔济南的事还要费心瞒得紧紧的，他是乔老太的命根子，要让老太太知道大孙子被抓进派出所，指不定会急出什么好歹来。</P>

刘萍没有去枣儿胡同，而是回了娘家小槐花胡同。</P>

刘老太听到女婿也出事了，一贯从容不迫的人，也是满面愁容，仿佛瞬间老了好几岁。</P>

担心女儿再受打击，老太太强打起精神，宽慰她，“天无绝人之路，我们不是还有小虞吗？”</P>

提起女儿虞晚，刘萍神情更显疲态，她苦笑涟涟：“沈家的事，怕是难了，要放在之前，还能慢慢来，可现在时间不等人，家里真能熬到那个时候吗？”</P>

“风水轮流转，转过最低处，自然会逢凶化吉。”</P>

安慰话只能是安慰，刘萍回到家就病倒了，她总归只是一个普通女人，丈夫被单位调查，继子面临坐牢当劳改犯，没了主心骨支撑，多日积压的愁绪直接把人累垮了。</P>

家里如今就剩乔珍美和虞晚两姐妹，作为姐姐，乔珍美担起家里重任，先是去邮局请病假，然后又是医院、市场两头跑。</P>

熬药、做饭、事事小心地照顾病了的继母，而虞晚则是跑了肉联厂跑京市大，她要弄清背后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弄清之后，更觉无力。</P>

她什么都改变不了。</P>

所有事情，都在一环又一环地朝梦境发展。</P>

可梦境里根本没有这些细枝末节的片段，她根本就不知道明天，后天，或者更远的一天会发生什么事。</P>

因为那个梦就仅仅只有几年后，坐牢出狱的乔济南，身负十几条命案被执行枪决。</P>

除此之外，她什么都不知道。</P>

虞晚觉得自己像步入沙漠的徒步者，知道走下去会迷失方向，会耗尽食物和水，可她却只能往前走。</P>

从京市大回来，她又去了一趟城北派出所。</P>

以家属的身份探视乔济南。</P>

“会面只有半个小时，要说什么话尽快说。”</P>

警察出去后，审讯室只有虞晚和乔济南面对面对坐着，两人都没说话，一切都归于沉默里。</P>

墙上高高窄窄的一扇窗，透下的阳光，也是方方正正的一小块，落到桌上，把面对面的两人隔在彼此的暗影里。</P>

好一会儿，不知道在等什么的虞晚，忽然笑着问：“在里面还好吧？”</P>

说完，她就觉得有些傻气，被关看守所有什么好的。</P>

“还不错。”乔济南无所谓地笑笑，一贯炙热的目光多了沉稳与内敛。</P>

“小虞好像瘦了点。”他在安慰她，以不擅长的方式。</P>

“天热嘛，胃口不好，自然就瘦了那么一丁儿点。”虞晚用小拇指比了一小截，试着让气氛没那么凄凄惨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