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颗大颗的雨珠打得院中树叶沙响,二楼窗边,被关了一整天的沈明鑫,恨不得从窗户跳下去。</P>
可她心里清楚,要真从窗户跳下去,一定会摔折腿。</P>
伤了腿,也是被安排到医院继续关禁闭。</P>
沈明鑫不想错失那个女人被抓走的滑稽场面,所以只能暂时忍耐。</P>
天色被暴雨染成浓墨,玻璃窗里的电灯一盏盏亮起。</P>
除了一栋被封锁警戒的二层小楼,军区大院的生活还跟往前一样。</P>
滇南夜里凉爽,因下着大雨,睡觉还要盖床不薄不厚的被子。</P>
虞晚很喜欢蚕丝被子的亲肤舒适,把脸贴在薄被上,听着雨打树叶声,轻轻打了个哈欠。</P>
“困了?”</P>
沈明礼侧躺着看虞晚,有意无意地摆弄隔在两人中间的蒲扇。</P>
虞晚闭着眼睛,把鼻子捂在被子下,闷闷地“嗯”了声。</P>
他没话找话聊,“昨晚你熬夜照顾我,没休息好吧?”</P>
“是没睡好,今晚我可得要好好休息。”</P>
话是一语双关。</P>
沈明礼却像故意听不懂,伸展胳膊放到虞晚枕头上,悄悄往她那边挪了些。</P>
“虞虞,明早我就要走了,你没话跟我说吗?”</P>
在沈明礼的家庭氛围认知里,不管是大伯娘还是他妈陆玉珠,每当丈夫要出远门的时候,都会帮着整理行李,又或者言语叮嘱。</P>
他不求虞晚帮他收拾什么衣物鞋袜,好歹跟他说些贴心话吧。</P>
虞晚昨晚没睡好,这会儿早就困了,她嘴上敷衍:“好好训练,照顾好自己,按时吃饭。”</P>
短短几个字,还没她下午跟伯娘闲聊说的多。</P>
沈明礼拿走隔在中间的蒲扇,反手丢到床头柜。</P>
“砰”地一下,床头柜上放着的搪瓷缸被砸响。</P>
闷顿顿的声音,混着下雨声,惊了虞晚一跳,她睁开眼,看到已经快要睡到她枕头上的沈明礼,抬手反推他一把。</P>
“不许睡我的蚕丝枕头,你头发硬茬茬的要睡刮丝。”</P>
沈明礼被推得纹丝不动,再不想小心眼,也因虞晚的多次冷待,变了脸色。</P>
他逆着床头灯灯光侧躺,将整张脸藏进阴影里。</P>
“粉色喜字枕巾昨晚给你揩汗用了,早上洗了还没收呢。”</P>
虞晚给出的解释,算是勉强推说过去刚才的抗拒,可沈明礼心里已经有了疙瘩,这句解释落到他耳里就是欲盖弥彰。</P>
她不想亲近他。</P>
也不想他主动亲近。</P>
沈明礼不甘心,又要自尊地不愿意相信,心里盼着她能再给些解释,譬如说自己熬了一整夜照顾他,又或者是水土不服坐车太累,加上被凶杀案件吓到,所以才这样疲累抗拒。</P>
只要她这样说,他就一定能当个体贴丈夫。</P>
床头左右两边各有一盏床头灯,一边拉绳关掉,另一边没拉绳还亮着,亮着的床头灯,就是某人还不打算睡的意思。</P>
与其兜兜转转,半天说不到对方痒点,虞晚选择伸手摸进军绿色薄被。</P>
手臂长还是有些好处,一抓就抓中了。</P>
沈明礼倏地喉结轻动,对上她的目光,语气放得格外端正,“虞虞,你不是困了吗?要不早点休息?”</P>
他的休息和她的休息,估计不太一样。</P>
虞晚收回的手,还没出被窝就被沈明礼逮了回去。</P>
下一刻,她整个人都进了军绿色薄被。</P>
窗外,密匝匝的雨水打在院中老树的枝干上,一夜风雨飘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