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礼看不清人,隐约看到一点火光,后脑勺闷痛得厉害,背上也是密如针扎般地疼。</P>
“是你救了我?”</P>
“不是我,是我阿弟在江边捡到你。”玉罗继续捣磨药草,磨得足够细把刮下来的犀牛角粉末混在里面。</P>
“你也真是命大,落进澜沧江都只是皮外伤,好在现在是枯水期,水流没那么急,要早几个月,怕是没那么走运。”</P>
沈明礼忍着疼道:“多谢两位同志救了我,等我回去一定会好好答谢你们。”</P>
“没什么好谢的,山里药材不值钱,起作用的还是你身上带着的犀牛角,前两天夜里你因受伤引起高热,多亏有它才把烧退下来。”</P>
火堆边,一位身穿藏蓝土布衫、黑布裤配草鞋的少年正在烤野兔,肉香味扑鼻,他的注意力却在手中相片上。</P>
“她是你阿妹吗?”</P>
“谁?”沈明礼现在抬手都难,身上东西也全在姐弟俩手里。</P>
“相片里的人。”</P>
“是我妻子。”</P>
岩起转烤野兔的手顿住,拧眉道:“是你阿妹。”</P>
“妻子。”沈明礼痛得额间冒汗,还要跟半大小子争论。</P>
“肯定是阿妹。”</P>
“是我爱人。”</P>
“阿妹!!”岩起侧头瞪他一眼,觉得该把他丢回澜沧江。</P>
“阿弟。”玉罗叫住弟弟,“别把兔子烤焦了。”</P>
他嘴里嘀咕着,浓眉下的丹凤眼中全是不相信,“明明是他阿妹,还撒谎说是妻子。”</P>
玉罗轻瞪岩起一眼,又帮他解释:“我阿弟常年呆在山里,没怎么见过外人,看到什么都稀奇,你别跟他一般见识。”</P>
沈明礼忍着心烦,淡声道:“没事,小孩子嘛。”</P>
他嗓音带着嘶哑,玉罗是女人,心比较细,拿起竹筒让阿弟给竹排上的男人喂水喝。</P>
“我不去,渴死最好。”</P>
岩起觉得他是敌人,要和他抢女人。</P>
玉罗催促:“快去,别忘了去年你差点病死,是谁帮了我们。”</P>
阿弟的命是军人同志救的,见到穿军装的人,爷孙三人都是心怀感激。</P>
岩起不情不愿地拿起竹筒,踢踢踏踏地走到竹排边,俯视受伤的男人,左看右看都不顺眼。</P>
“你刚才说要报答我们,那你把你阿妹送给我当婆姨,我今年虚岁16,现在快到年底,翻过腊月,我很快就满17、18岁。”</P>
沈明礼听得火冒三丈,苦于现在动弹不得,忍得额角轻跳,小不则忍乱大谋,等他养好伤,非要收拾收拾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兔崽子。</P>
“听到没有?”</P>
“阿弟。”玉罗混合好药膏,又警告一声岩起。</P>
“现在不兴包办婚姻,你喜欢人家啊表妹,人家不一定喜欢你。”</P>
要不是她手里忙着弄药膏,也不会叫阿弟喂水,要把当兵的气病了,他们俩姐弟就成了杀人凶手。</P>
沈明礼遭气得半死,眼睛勉强能看清些东西,也不要兔崽子喂水,转问女同志,“同志,请问这里是哪?离仄鸟山有多远?”</P>
“这是干牙山,离仄鸟山隔得远,那边在打仗,山里人都搬了过来,走山路没有十天半个月都到不了。</P>
你被水流冲下来,要想走回去,怕是要等一两个月后,养好身体才能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