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怎么总提那事？”乔珍妍心里怄得很，“真是三句话离不开结婚嫁人，我才21，又不是27，28，至于那么急吗？”</P>
“你还以为自己小？我在你这个年纪都当妈了，现在不想着结婚嫁人，等你真想结婚的时候，可没人拱你挑三拣四。”</P>
贾芬芳恨其不争，板下脸说，“我是你妈，难不成还能害你？”</P>
“你看看人家小虞，比你小二岁，结婚都快两年了，我不求你能找到沈家那种条件的好对象，可你至少争点气，别差得天远地远，至少比我们家强上那么点就成。”</P>
“妈，你别总拿我跟小虞比……”</P>
“你们娘俩说完了吗？到时间该走了。”</P>
院子里跟乔家二老说话的乔林城，朝屋里喊了声，也打断乔珍妍要说的话。</P>
出了屋门。</P>
乔老太太拉着孙女的手叮嘱，“行李都拿好，到了那边记得跟你哥说，让他好好在部队，等三年一满，要不想当兵就退伍回来，我跟你爷爷都记挂着他。”</P>
“你跟珍美头一回出远门，不认识的人千万别搭话，遇到什么事先给家里打电话。”</P>
“奶奶，我都记下了。”</P>
乔珍妍想缓解一下离别气氛，说着俏皮话，“您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会亲自告诉大哥，要是带不到，我可不回来。”</P>
“好孩子，路上多留心。”</P>
乔老太拿出包里手帕，给了一张大团结，“把钱拿着，出门在外有钱才趁手，看望过你哥早些回来。”</P>
*</P>
到了火车站。</P>
进站前，贾芬芳又跟女儿提了一嘴，“跟你说的话都记心上，别不当回事，火车上注意安全，到了那边先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P>
另一侧的刘萍也再三叮嘱乔珍美。</P>
等火车开走，妯娌俩各自回单位上班。</P>
乔林城和乔林业顺路，两人回去路上，说起闲话，“那事是真的？”</P>
“什么真的假的？别听那些人乱传。”</P>
乔林业其实也没底，话还是要说绝，都知道他女婿是沈家人，要真出了什么叛逃到香江的事，他们一家老小保不齐都得下乡受改造。</P>
他拍了拍乔林城肩膀，笑道：“赶紧回去上班，这会儿已经是迟了，可别再耽误。”</P>
五月天晴骤暖。</P>
乔珍珍收到京市发来的电报，不禁喜上眉梢。</P>
到了16号中午，她早早去了火车站接人，等从一堆黑压压人群里找到乔珍美，立时跳起来大喊。</P>
“姐，我在这。”</P>
乔珍妍晕火车晕得厉害，两天两夜的火车，愣是吐了个死去活来，这会儿拖着脚步扯着乔珍美手上的布条往外走。</P>
横竖不管东南西北，下了火车离了火车站，就是捡回一条命。</P>
“姐！这！我在这！”</P>
火车站人多声杂，到处都是喊叫呼嚷声，等乔珍美看到乔珍珍，原地愣了半天。</P>
近两年没见，乔珍珍变得让人快要认不出来，皮肤白了，也长了许多肉，不再像以前那样像根高竹竿。</P>
两条长辫子过了胸口，让她偏英气的长相多了女同志的柔美。</P>
一看就是个大姑娘，不再是记忆里的半大丫头。</P>
“珍珍。”</P>
“姐。”</P>
姐妹相见，情绪难免有些激动，书信上的来往总归是太平淡。</P>
“姐。”乔珍珍过去帮忙拿行李，这才看到后面的乔珍妍，“唉，珍妍姐，你怎么也来了？”</P>
电报上只写了几号到，也没说乔珍妍要来。</P>
“我一个人来西宁，家里不放心，有珍妍陪着，路上也能有个伴，只是她有些晕车，火车上吐了一路，这会儿还没缓过来劲。”</P>
乔珍美把肩膀上的行李分了一半给乔珍珍，拖着半眯眼走路的乔珍妍往外走。</P>
“先出站，有什么话到外头再说。”</P>
乔珍珍看一眼乔珍妍，笑道：“走，张蔷还在外面等我们。”</P>
近两年时间的朝夕相处，乔珍珍跟张蔷已经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P>
她来火车站接人，张蔷也来帮忙。</P>
看到乔珍珍的两个姐姐，张蔷先敬礼打招呼，“珍美姐，珍妍姐，你们好。”</P>
“你好，张蔷同志。”</P>
“你好。”</P>
到了看不见火车的车站外，乔珍妍觉得活了过来，喝了一口水壶里的水，才有心打量西宁市。</P>
入眼的黄土高原和稀稀落落的平层红砖楼，没有京市的繁华热闹，只觉得贫瘠荒凉。</P>
“走吧，带你们去住的地方落脚。”</P>
乔珍珍提着行李带路，边走边说住宿安排，“这边招待所条件差，让姐一个人住招待所我不放心，好在我们团长人好，我提前跟她说了下，她就把家里房子空出来一间。”</P>
乔珍美神色诧异：“你们团长？”</P>
“对啊，白团长。”</P>
乔珍珍朝乔珍美挤眼睛，乔珍美没反应过来，只能说穿，“姨夫不是姓马吗？姨夫的三哥就是现在的西宁部队马师长，他的爱人是白团长。”</P>
“细论起来也是隔着层的实在亲戚，我们还得喊一声叔和婶子。”</P>
乔珍美这才明白过来，马家，马未秋的三伯马建兴。</P>
想着要借住人家家里，主动提议，“先去供销社买两瓶水果罐头，不然空手上门太失礼。”</P>
乔珍妍本想拒绝说去住招待所，可走在西宁市区，到处多看几眼，那些话只能咽回去，西宁缺水少粮，住在外面招待所，真怕惹一身跳蚤虱子回去。</P>
亲戚家里肯定要干净得多。</P>
“婶子家人口多吗？只买两罐水果罐头，怕是不好看，再多买两瓶白酒。”</P>
张蔷笑看乔家三姐妹说话，跟在旁边没插嘴，想着等会能去马家，说不准能看到马未昭。</P>
马未昭是马师长的儿子，上头两个姐姐都已经出嫁，家里只有马未昭和马未阳两兄弟还没结婚。</P>
两兄弟长得魁梧挺拔，相貌不错，家世又好，在西宁部队算是香饽饽。</P>
张蔷第一次见到马未昭，还是因为去年乔珍珍让她帮忙送修好的手表去西宁部队。</P>
这一见，直接是把张蔷的一颗芳心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