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礼阴沉下脸,伸手提走两包行李上的红丝绒束口布包,转身离开。</P>
雪越落越大,在雪快要落满肩头前,沈明扬背起一包行李,提着一包行李进了火车站。</P>
军用吉普消失在街头,开往冰场。</P>
“沈同志。”</P>
躲在柱子后的乔珍珍,快步走向沈明扬。</P>
“好巧啊。”</P>
抢了个位置坐的张蔷,在边上不停翻白眼,都是一趟火车票,巧什么巧?</P>
火车站人来人往,并不适合讲话。</P>
沈明扬径直往里走,乔珍珍被无视也没往心里去,回头喊上张蔷,两人跟在沈明扬身后一块儿进站。</P>
半小时后,开往西宁的绿皮火车驶出京市火车站。</P>
乔珍珍放好行李后,解开围巾跟沈明扬说话。</P>
“沈同志,要喝热水吗?我装了两壶。”</P>
对面的沈明扬却并不想理她,拿出带来的报纸,抖开挡在中间。</P>
张蔷拿着水壶,暗瞄沈明扬一眼,心里发笑,又别过脸看乔珍珍,“我壶里没多少水,你给我倒点呗。”</P>
“你是水葫芦吧?一个劲儿地喝水。”</P>
乔珍珍瞪她一眼,拧开水壶盖子倒热水给张蔷。</P>
“早上吃了闷肘子、烧排骨,还吃了一根北东红肠配酸菜饺子,这会嘴咸,能少喝水吗?”</P>
张蔷朝放在靠里侧的大背包努下巴,“我还给你带了红肠跟饺子,中午热了拿给你吃,”</P>
说着又喊沈明扬,“表叔,我妈让我给你带了红肠、酱肉还有猪皮冻子。”</P>
“中午你可要吃完啊。”</P>
她背的大包里,三分之二都是吃食,除了被褥和洗漱用品,换洗衣服都只装了一套。</P>
沈明扬放下报纸,瞟了眼张蔷说,“午饭你跟我去餐车吃饭。”</P>
听到两人中午要去餐车吃饭,乔珍珍抠着指头傻眼,她包里只有20块钱,还是她爸背着她妈塞的。</P>
等到了西宁,得先还12块8毛给张蔷,剩下的几块钱,要省着花用到五月入夏。</P>
包里没钱,乔珍珍笑嘻嘻道:“你们去餐车吃饭,我帮你们盯行李。”</P>
沈明扬抿唇嗤笑一声,“正好。”</P>
他抖了两下报纸,接着看上面的好人好事。</P>
硬卧车厢里的乘客,不是出公干的职工,就是什么小领导,又或者是加钱才买着卧铺票的有钱人。</P>
沈明扬和张蔷、乔珍珍都没穿军装,崭新的毛衣、围巾和里毛皮鞋,一看就是大院子弟。</P>
言行举止透着股散漫和目空一切的松弛。</P>
火车出了京市,一路往西北方向开,郊区的雪下得比市区大。</P>
到处天寒地冻,树上挂了雾凇。</P>
京市昆明湖冰场,挤满了来滑冰的男女老少。</P>
一处冰面角落。</P>
虞晚像个不会走路的企鹅,被沈明礼扶着后腰一点点在冰上行走,“放轻松,半屈膝,保持重心在屁股和腰腹之间,背不要打得太直。”</P>
她走得晃晃悠悠,生怕摔个屁股蹲儿,不时回头看一眼沈明礼,“你千万别松手啊,等我学会了你也别丢手。”</P>
“好,我不松手,等你学会了也不会松。”</P>
沈明礼笑着一点点丢开手,眼睁睁看着虞晚一点点滑远,直到她不会转弯,摔了一屁股,才一个飞速滑过去扶人。</P>
“真笨,弯都不会拐。”</P>
虞晚坐在冰面,一脸气愤地瞪着他,“沈明白,不是让你别松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