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腔压了股躁郁,他长睫低垂,酒店房间的灯光折在身上,一半明,一半暗,很难分辨他眸中情绪是否愠怒。</P>
惟听他嗓音,犹如九天之上飞降下来的雪霜,薄凉说:“具体的来龙去脉,我并不清楚。我只知道,林雾染是被一名精神病人刺死了。”</P>
“而出事那天,正好就是殷询带林雾染去精神病院探望他的母亲。所以,殷显才会迁怒殷询,将所有过错都归咎到殷询头上。”</P>
矜厘:“!!!”</P>
“那,殷显和林雾染又是什么关系呢?”</P>
“他们的关系……”谢霁延稍稍沉吟,“应该可以说……林雾染既是殷显的青梅,也是殷显的初恋,更是殷显的未婚妻子。他们从小就订了婚约。”</P>
“可是,林雾染生前喜欢的人是谁呢?”矜厘抱着枕头,坐起来,“你知道吗,殷询的副驾,堆了好多林雾染送的玩偶娃娃。”</P>
“她会不会是因为喜欢殷询,所以殷显才更加痛恨殷询?”</P>
“香玉已殒,再议也无果。你好好顾你自己的事,别管他人。”</P>
“唔,我知道。”应话间,矜厘留心看了一眼他那边的套房装潢,“你这次去哪个城市?”</P>
“霈城。”谢霁延胡诌一个。</P>
“哦。”听到霈城,她不由得就想起司家,心底比灌了铅还要沉,“顺便帮我弄联姻对象的资料吗?我今天可已经帮你约好雪泠姐了,希望你也尽快。”</P>
谢霁延胸口一堵,将领带狠狠扯掉:“你办事效率还挺高。”</P>
“那当然啊,我可不敢耽误了你的终身大事。你看谢爷爷的头发都花白了,而你也快步入中年了,我总得帮你……”</P>
“步入中年?”谢霁延语气凉飕飕,没给她说完,“我今年才二十七,正血气方刚,你知道吗,聂梨熹。”</P>
“我……我知道呀,所以才想尽快争取在今年帮你娶到老婆,免得日后年纪大了,生活情调不和谐。”</P>
谢霁延:“……”</P>
如果可以从屏幕穿过去,他此刻定把她那张小嘴给咀麻了。</P>
看她还有没有力气讲风凉话。</P>
“挺行。那日后,就让你看看,我的生活情调,到底和不和谐。”</P>
可别天天嘤嘤的哭。</P>
矜厘没听出弦外音,心门堵塞,“那就先祝你老当益壮,夜夜猛如牛。”</P>
说完,啪的一声,将手机又扔进床底。</P>
视频还未掐断。</P>
谢霁延的嗓音从床底下溢出:“镜头怎么黑了?”</P>
矜厘蒙进被窝里,没应声。</P>
“听见没有,聂梨熹。”</P>
“你够了谢霁延。”矜厘忍无可忍,“你就那么喜欢我那个破名字吗!”</P>
“……”</P>
床底瞬间一阵静默。</P>
静到矜厘以为他关掉视频了。</P>
她垂下手臂,打算把手机捞起来。</P>
谢霁延倏忽淡淡的说:“哪有人会不喜欢自己的名字?或许你可能觉得它糟糕透了,可从你出生那天起,它就跟你一样被赋予了生命力。”</P>
“你不应该抛弃它,也不该厌恶它。”</P>
“因为你就是聂梨熹,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聂梨熹,你要勇敢面对它。”</P>
“而不是让它成为一个破布娃娃,像十三年前的你一样,孤伶无主。”</P>
“你要把它捡回来,阿厘。”</P>
“它才是真正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