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鸣山,迎仙阁,年轻道士带着顾千屿,牵着小毛驴,一步一步朝山下走去,身后跟着背着包裹的李子木,李子木的身后,是一身书生打扮,便请冰冷如霜的赵立新。</P>
顾千浔落在身后,身边跟着个小小的身影,顾千浔的目光始终放在即将离开的几人身上,对于哥哥顾千浔和李子木的即将离开,顾千浔心中充满了不舍。</P>
黑瘦小男孩紧紧抓着顾千浔的手,躲在她的身后,怯生生的往这边看,似乎是第一次认识这几个人一般。</P>
顾千屿招招手,示意小男孩过去,小男孩松开 了拉着顾千浔的手,小嘴一撅,往前走了几步,在距离顾千屿还剩两步远的时候停了下来。</P>
小男孩昂着头,挺着胸,眼睛瞪的大大的,紧紧的盯着顾千屿,似乎对这个便宜师父有些不屑。</P>
顾千屿嘿嘿一笑,伸出手,将小男孩拉了过来,拉到了自己的怀中,突然一伸手,将小男孩横空抱了起来,小男孩被抱着,脑袋朝下,腿朝上,两条小腿不停的乱蹬,蹬到了顾千屿的长袍上,将他的长袍磴出了几个脚印。</P>
顾千屿丝毫不在意,只是心说这孩子可真调皮,可他没想到的是,原来是他自己先调皮将小男孩倒过来了,他才会如此剧烈的挣扎。</P>
许久,直到小男孩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顾千屿才松开手,重新将小男孩放到了地上,小男孩一落地,还有些头晕呢,便跳起来用小拳头不停的拍打着顾千屿,只是这种程度的小拳头对于现在已经在武道上登堂入室的顾千屿来说,如同毛毛雨在身上挠痒痒一般。</P>
顾千屿一把将小男孩重新搂过来,问道:“小子,这么长时间了,为师还没问你的名字呢,现在我们要去京城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这样,你也该告诉为师你的名字了吧?”</P>
“你才不是我师父呢,你什么都没教给我,都是千浔姐姐教给我的,千浔姐姐才是我的师父。”小男孩冷哼一声,转过头去,不再看一眼顾千屿。</P>
“呦,小孩子脾气还挺倔,那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P>
“我没有名字,我出生以后还没取名字呢,爸妈就死了,隔壁邻居老爷爷都叫我小孩。”</P>
“哪有叫这个名字的,这样吧,我给你取个名字,怎么样?”顾千屿笑眯眯说道。</P>
“不要,我要千浔姐姐给我取名字。”</P>
顾千屿一听这话,有意逗弄一下这个小男孩,说道:“呦,还挺倔,怎么,为师给你取的名字不好,非得你千浔姐姐给你取得名字才好听?”</P>
“那是当然!”小孩一撅嘴,脸朝天,冷哼一声,不再说话。</P>
“好好,那就让千浔姐姐给你取名字吧。”</P>
说着,顾千屿冲着顾千浔招招手,示意她给这个小男孩取个名字,小男孩一脸期待的看着顾千浔,似乎对自己即将拥有的名字十分期待。</P>
顾千浔思虑良久,说道:“我们捡到他的时候,整个村子里就剩下了他一个人,那时候他还十分瘦小,经过这些天,他已经变得强壮了许多,个子也长高了,我不希望他有什么多大的出息,我只希望他能够平平安安的,以后都平平安安的,所以,我们就叫他平安吧!”</P>
小男孩一蹦三跳,喊道:“我有名字喽,我有名字喽,从今天起,我叫平安!”</P>
看这样子,这孩子对自己的名字十分满意,实际上就连顾千屿,也对这个名字十分满意,笑眯眯的望着眼前这个小孩子,对于小孩子的兴奋感同身受,因为实际上现在两人都已经成了孤儿,严格意义上说,这个小男孩的命运要比自己更悲惨一些,因为至少他还知道自己的父母亲长什么样子,脑海中还对父母有着深刻的印象,晚上做梦的时候,还会经常梦到父亲和母亲。</P>
但也正因为如此,实际上顾千屿他们要比小平安更悲惨一些,因为他们永远都忘不掉父母亲的样子,脑海中无时无刻都装着他们的模样。</P>
相比于那些从未见过自己父母的孤儿来说,他们多了一份思念,多了一份牵挂。</P>
实际上这更加令人难以忍受,因为从来不曾拥有便从来不会去想,但曾经拥有过,失去的那一刻才知道心有多痛,才知道愿望落空的那一刻内心多挣扎。</P>
不知不觉间,在顾千屿看到小男孩这般模样的时候,竟然偷偷的哭了出来,他转过身去,抹掉了即将落到地上来的眼泪,那是他无数次,无数次因为父母的离去而落泪,或许等他真正为父母报仇的那一刻,自己心中沉重的担子才算真正的放弃吧。</P>
“好了,你现在有名字了,跟为师说再见吧,为师要前往京城了。”</P>
难得的,小平安竟然没有再顶撞顾千屿,而是真正的张开眼睛望顾千屿,身后便是他最喜欢的千浔姐姐,身前是那个便宜师父顾千屿,还有李子木和赵立新,当然了,还有牵着毛驴自己独自走远了的年轻师祖张道陵。</P>
小平安突然跪倒在地,郑重其事的磕了三个头,轻声说道:“师父保重!徒儿等你回来!”</P>
刚刚止住的眼泪瞬间决堤,再也忍不住,顾千屿的眼角有泪珠涌现,顺着脸颊流淌下来,吧哒吧哒落在了地上,烫穿了地面,悲伤直达心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