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正青心虚了。</P>
他从女儿话里听出讽刺,却没像往常一样立刻就纠正杨桃要尊敬长辈、不能在背后说闲话吧啦吧啦……</P>
至于杨正青心虚什么呢?</P>
杨桃瞟向那个与老爸格格不入的粉嫩“御守”。</P>
这玩意儿肯定不是她奶从庙里请来的!</P>
也不可能是她妈,她妈没有卟呤卟呤的少女心。</P>
更不可能是他爸自己,老杨同志的Style是葫芦、佛珠、五帝钱那一款。</P>
那会是谁呢?</P>
“爸,你爱我妈么?”</P>
杨正青被杨桃问住了,半晌才干笑:“小丫头说什么爱不爱的。我跟你妈过了这么多年,已经不只是两个人了,有你、有你奶,更是一个家。”</P>
“那就不爱喽?”杨桃不死心,追问。</P>
“桃子,你还小,聊这个话题还太早。你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高考,别胡思乱想。”</P>
“哦。”他爸都使出杀手锏了!</P>
杨桃听话不再多言,将视线调到窗外。</P>
飞驰而过的大片民房、草比人高的废弃工厂……偶尔经过一片八九十年建的楼房小区,造型各异的窗子里透出光亮……</P>
有几乎已经淘汰的木楞格子窗、有蓝玻璃、白玻璃的铝合金窗、有绿玻璃的塑钢窗、还有造型各异的铁艺护栏……</P>
在这个百废待兴的小县城里,人们已经逐渐开始改善生活条件。</P>
那片片灯光像即将燎原的星星之火,是触手可及的希望,又恍若是遥不可及的梦想。</P>
……</P>
隔天周六,高三要上半天课。</P>
中午放学,杨桃和班琪上了公交车直奔商业城。</P>
商业城是近两年才火起来的百货市场。</P>
之所以还叫“市场”,因为这里充斥着低廉商品和小商小贩,谁家卖个知名品牌,都要牛气哄哄地自诩高人一等。</P>
商业城开业之前,人们日常购物还都是去贸易城、联营、友谊商店。1995年,城市主干街道升级动迁,联营、友谊商店双双成为历史。</P>
那之后,登上城市购物c位的还不是商业城,而是另一家新开的大型商场。</P>
在班琪的记忆里,那商场当时的格局已经有了后世的雏形。一楼家具、自行车,二楼服装鞋帽,三楼家居、小百货,四楼休闲娱乐。</P>
缺点就是没有后世购物中心布局紧凑。商品展示还是柜台加货架,每件商品前都规规矩矩地摆着价签儿。标注了品名、产地、价格、材质等基本信息。</P>
老板坐在柜台里头,顾客还要主动去问:“大姐,我想看一下那个那个……哎对对对!就是那个!红色带牡丹花……不对!小一点的……不不不!旁边那个最小号的……哎!麻烦您了,谢谢啊!”</P>
虽然九零年代个体户的服务意识已经开始萌芽,但是“顾客就是上帝”这种观念还只是小商贩们口头的一个笑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