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人们热衷于维系人际关系，也喜欢转发这些吉祥话，借以表达挂念之情。班琪则是经历过信息大爆炸的时代，对这些拜年嗑几乎免疫。</P>

陶晓楠：小桃子，游乐乐给你发短信了吗？</P>

杨桃：没有。</P>

陶晓楠：奇怪，放假前我们都说好了，用家人的手机互发拜年短信……</P>

杨桃：哦！也许是忙着和家人团圆，没腾出时间。</P>

……</P>

然而，游乐乐是在和家人团圆吗？</P>

不！</P>

游乐乐正被五花大绑在一铺旧炕上，嘴还被堵了。屋外是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紧接着，一群男女老少嬉笑着进屋吃团年饭。</P>

外屋是除夕的热闹，里屋是死灰一般的安静。</P>

游乐乐呜呜地瞪着炕头上一脸木然的老太太，老太太看起来有八十多岁，脸上的皮肤已经像老树皮一样，满脸沟壑如她的浑浊的双眼一样，纹丝不动。</P>

老太太透过灰扑扑的窗子看向窗外，太阳已经西斜。</P>

屋里一片寂静，屋外人声就没断过——</P>

“哈哈，老五这回也要有媳妇啦！除夕洞房，明天就是新年、新媳妇，年底再给你生个娃，那就齐齐整整啦！”</P>

屋外传来男人的高声打趣，紧接着，就是一阵哄笑，男的女的都有。</P>

“哎呀！就二嫂三嫂，也不知在哪听来，说明年是寡妇年，娶婆娘不吉利，不然也不用急着办事。”</P>

寡妇年啥意思？不就是死男人的意思嘛！太不吉利。</P>

“你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水灵灵的大姑娘，有模样还有文化，你就偷着乐去吧！二嫂，你说是不是？”</P>

“要我说呀？我说女人念那么多书有屁用啊？下田上工，还用得着写写算算了？还浪费钱，你看老游家，为了她上学，四处拉饥荒。如果不是为了给她赚学费，能被人骗？”</P>

游乐乐听罢，眼泪瞬间飙了出来。在破炕上挣扎着想要挣脱绳索，却没成功，最终筋疲力尽，只能喘着粗气停了下来。</P>

炕头枯木一般的老太太终于看了她一眼，悠悠地道：“闺女啊，摊上老五这孩子……就当自己投生错了，倒霉也没办法……他爷是个魔症，他爸，人前看着挺正常，人后呢？哼！”</P>

老太太冷嗤一声，继续不紧不慢地说着：“到了他们这一辈，我眼看着一个一个蹦出来，还以为他们家祖坟冒青烟终于出了正常人，谁承想啊，老五也是个疯魔，上来那股劲儿啊，比他爸还狠上七分……”</P>

游乐乐越听越害怕，她一边哭、一边呜呜地对着老太太眨眼。</P>

老太太只是漠然地看着。</P>

游乐乐努力向她挪动，想求对方可怜可怜她。谁料挪动到一半，老太太沙哑的嗓音打碎了她的希望。那嗓音仿佛已经支离破碎：</P>

“别再白费力气了……人这一辈子，很短，你忍一忍就过去了……”</P>

游乐乐一颗心不由自主地往下沉。她感觉自己像是一条被抛到岸上的鱼，即使奋力呼吸，还是被包围在一种濒临死亡的感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