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三天,接下来是第四天,没有规律的各种审讯刑罚,逼供和体罚每时每刻都在进行。</P>
这日,我获取了一点食物,狼吞虎咽之下又翻江倒海吐了一个干净。</P>
不争气的眼泪掉下来,洗手池中水倒映自己狼狈邋遢的模样,我竟觉得哭笑不得。</P>
“凡羡,有人来看你了。”警员推开门,冲我喊道。</P>
我木讷地转身,脚链发出当当声。</P>
巫先生背靠光,如同天人降临。</P>
可我的潜意识告诉自己,这个人是将我逼到悬崖边上的最后一个人。</P>
他开门见山。“签字,七年牢狱。”</P>
让我承认绝非有的事,简直痴人说梦,我苦苦支撑到今天,岂非他一句话就可以裁决的!</P>
“这个案子是板上钉钉,整个墨州城没有律师可以翻案,不认,换来的不过是无休止的折磨,你能撑到几时?”</P>
巫先生的语气很森冷,不带丝毫情感。</P>
我沉默,胃一阵绞痛,趴在桌上,冷汗涔涔。</P>
“证据确凿,百口莫辩。”</P>
“但我没有谋害姚雪,我没有。”现在的我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斩钉截铁告诉别人自己不是凶手了。</P>
“这没有意义。”</P>
“可我没有……。”直到此刻,我依旧抱着一丝希望,看向巫先生的眼睛里带着一丝一毫的渴盼,“您能帮我吗?”我在求他。</P>
他高高在上,不染凡尘一般俯视我。“七年,或是十七年,你应该不笨。”</P>
原来他已经帮了我。</P>
所以再没必要幻想能够无罪释放。</P>
良久。</P>
我问。“小姐,她还好吗?”心脏隐痛,说不出的滋味弥漫在整个胸腔,呼吸都变轻。</P>
“余生,我会照顾她。”</P>
我抬头,轻颤着双唇,想言语两句,却无能为力。</P>
“我断言过,你给不了她未来,护不住她,反而需要她为你费劲心力,熬夜与我周旋,若非她,你觉得你会活到今时今日?”</P>
原来她已经为我付出了这么多,可我在这之前还埋怨她,不理解她为何不来看我。</P>
“能让我和她见一面吗?”就算身处囹圄,我还是特别想见她,即便遥遥一望也好。</P>
巫先生不说话,他似乎很反感我提出的要求。</P>
我双手撑住桌面,艰难的想要与他平视,我用一个罪犯的姿态祈求他,让他安排。</P>
“你让我怎么和她交代?”巫先生蹙眉。</P>
我没太明白他的意思。</P>
“她问过你的案子,律师给了最终答案,我告诉你了,七年是最轻量刑,你如果同意,我也好向她交差。”巫先生背着手,侧身,回避我的视线。</P>
心一点点塌陷,就算世人皆认为我有罪,也抵不过她一句会判多少年来的致命。</P>
因为这代表她相信姚雪的死与我有关。</P>
垂头,泪已经流干了。</P>
“您会很爱很爱小姐的,对吗?”我幽幽的声音在闭环的房间里回荡。</P>
“自然。”</P>
那就够了,我放手。</P>
抹去没有泪痕的眼角,洒脱的笑着。“我认罪。”</P>
与其这样暗无天日,不如大家都省点力气。</P>
巫先生侧目,似乎有些犹疑。</P>
“七年嘛,总有个盼头。”我还能选择吗,答案是不能。</P>
也许这就是个替人顶罪的案子,也许是医院的失职,把所有过错嫁接在我身上。至于视频中的那个人,是不是我,我已经分不清了,或许是,但我心里始终觉得自己不会谋害姚雪。</P>
就在签字时,我后悔了,我大声叫嚷,为何法律要冤枉我。</P>
两名警员按住我的脑袋和双手,毫不手软,不给我挣扎的机会,在巫先生的见证下,我签了字画了押。</P>
后来我想上诉,可惜没人给我这个权利。</P>
有一日,细细想来应该是见巫先生之后的第三日,那个金丝眼镜男再次出现,借心理疏导为由与我谈了很久的话。</P>
原本抵抗心理极重的自己在见到他之后不过一个小时,竟坦然接受既定的一切。</P>
他是个会蛊惑人心的男人,巧妙的运用某种技能让我无法为自己辩驳,只能一遍遍告诉自己姚雪的死就是自己一手造成的。</P>
就像是催眠术一样的在洗脑,抹掉脑海里的思路,打乱和干扰记忆中最初的成像,让虚假与真实混淆,不再分辨真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