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道题他之前看过，林贤弟也给他细细地讲解过，所以他在考场上游刃有余。</P>

去鹿山脚下的一路上，沈卿之都在想，等会见到林贤弟，要怎么感谢，怎么庆祝。</P>

对了！</P>

林贤弟说过想去齐州外祖家，他可以带着林贤弟一路玩过去。</P>

山好水好，林贤弟肯定会喜欢的。</P>

沈卿之疲倦的脸上溢满了笑容。</P>

马车刚停，他就跳了下去，小跑往院里去：</P>

“林贤弟，林贤弟！”</P>

“林贤弟？”</P>

他找了一圈，不见人影。</P>

李管事从后边追上来解释：“少爷，林公子他走了。”</P>

“走了？什么时候！”沈卿之脸色乍变，回身抓着李管事的衣服。</P>

“您去考试的第一日就走了，还嘱咐奴才们先别告诉您，免得影响您考试。</P>

林公子说给您留了道别的书信。”</P>

沈卿之松开李管事，冲进了之前林贤弟的房间。</P>

推门而入，一眼就见到桌面上的信封。</P>

也不知道是因生气还是伤心，他急躁地将信封扯开。</P>

三下两下展开信纸，娟秀的小楷映入眼中。</P>

“沈兄，见字如晤……近来承蒙沈兄关照，感激不尽……”</P>

信纸上，整齐的字迹布满了纸面。</P>

大意是说感谢沈卿之这段时间的收留照料，现在应该回家了，这些时日过得很开心，祝沈卿之将来金榜题名，有缘再见。</P>

沈卿之放下信纸，恍惚间还没有接受这个事实。</P>

空荡荡的房间，秋风侵入，吹得门帘微微作响。</P>

那门帘是杏色的绸布做的，外层还挂了晶透的珠帘。</P>

因为沈卿之有一回读到“美人卷珠帘”，脑中一下就想到林贤弟卷帘而出，对自己笑的场景。</P>

活脱脱的美人。</P>

于是沈卿之非要给这门装上珠帘。</P>

那珠帘花了他一个月的月例，可看见林贤弟掀着晶亮的珠帘，灵巧地探出身子时，沈卿之觉得值了。</P>

现在人走了，帘子却还在。</P>

沈卿之环视一圈。</P>

窗明几净，四处都收拾得不染灰尘，仿佛从没有人住过。</P>

他打开房间内柜子、衣箱，见里面还放着林贤弟穿过的衣袍，粉色的那件也在其中。</P>

他抓着衣袍，想起有一次，林贤弟穿着这条粉色衣袍，帮他批改文章。</P>

林贤弟皮肤生得嫩，腰细身小。</P>

他开玩笑：“贤弟你要是个女的，那我就抱你回家当夫人。”</P>

林贤弟气得红脸，后来就不穿这件粉色袍子了。</P>

他当时还道歉了好久……</P>

眼下人走了，这些东西也不带了。</P>

沈卿之只觉得心里一揪一揪地疼。</P>

“少爷，人已经走了。您也回府吧。”李管事走进来劝道。</P>

沈卿之抓着衣袍不肯放，心里涌起巨大的失落感。</P>

他颓然地坐在榻上，低着头。</P>

“林贤弟定是生我气了，所以不当面告别就走了。”</P>

“他气我笨，气我胡闹，气我不好好写字。”</P>

“他不要我这个兄长了。”</P>

啪嗒。</P>

一滴圆圆的水渍在衣料上晕开。</P>

他红着眼抬起头：</P>

“我要去找林贤弟。”</P>

…………</P>

一场秋雨落下，天气又转凉了许多。</P>

公主府里树叶呼啦呼啦地落，园里的菊花倒是开得愈发得艳了。</P>

但不管天再冷，花再艳，打工人还是得去打工。</P>

苏靖远抱着云朝容温存一会儿，撑一把浅底兰花纹油纸伞出了院子。</P>

马车在鸿胪寺门口停下，苏靖远刚进门，身上还沾着水汽，迎面就遇到杜大人。</P>

“苏少卿，正巧，我有事同你说。”杜大人对苏靖远很和气。</P>

不单是因为苏靖远的驸马身份，也因为对苏靖远的能力着实认可。</P>

苏靖远对待外人仍旧是一副谦和有礼却疏离的样子：</P>

“杜大人请讲。”</P>

两人一同往主院走去。</P>

“苏少卿，你应当也听说了，我大瑜强盛，下半年来访的外邦使臣多，我们这的事情也多。”</P>

“听同僚说过一些。”</P>

“其他小国还好，依照往年惯例接待即可，我已经安排几人各自负责不同使臣，但越国使臣今年也会来——”</P>

杜大人语气一转，注意着苏靖远的反应，</P>

“你可知越国？”</P>

苏靖远颔首，随着杜大人一起进入屋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