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平乃是其父亲酒后乱性与一位婢女所生,母子两人一直不怎么受家人待见。
母亲在几年前染了一场大病去世了,黄平的日子更是不怎么好过。
当然,所谓的不好过只是相对黄府中人来说。
与平民百姓比,黄平也算得上衣食无忧。
府中有黄裳坐镇,黄平倒是没有怎么受家人刁难,只是没有什么多余的资助,以及产业继承。
毕竟黄裳一心为公,自己除了官职本就没有置办过其他的产业。
黄家人的那些产业,都是儿女们自己打拼出来的,只不过用了黄裳些许俸禄和脸面。
这一次,黄裳要告老还乡,黄平便表示愿意跟随,免得在府中受人白眼。
除了黄裳和黄平,随行的仅有一位驾驶着马车的老仆人。
马车空间还算宽大,只不过被大量书籍占了位置,只剩很小的一部分供两人坐着。
黄裳之前掌管提刑司以及御史大夫的职位本就得罪了不少人,再加上没有什么门人故吏,以至于自从辞官到现在都没有同僚前来问候送行。
……
一月后,两浙路中州城县衙。
在此歇息了一晚的黄裳等人在县令的陪伴下,准备前去老家旧宅,确定圈地之事。
此刻天空刚刚破晓,万里晴空,白昼将黑暗缓缓向天边逐。
三人登上马车,晃晃悠悠的前往黄裳记忆中五十多年前的那个黄家村。
在黄裳的记忆中,黄家村一直人丁稀薄,临近大海靠着捕鱼为生。
自从自己入朝为官后,便再也没回来过,也不知那些乡亲们,还有没有自己熟悉之人。
出城向东行了十余里地后,绕过一座小山,到达山的另一面。
山脚下有一带树林,一些俨如有意为之布局恰到好处的小小房子,绕树林边一湾溪水,一道长桥,一片烟,香草山花,随手可以掇拾。
好一副世外桃源之景。
“咱们还是下车走路吧。”或许是近乡情怯的缘故,黄裳不愿太过张扬。
马车停在不远处,众人下马而行。
车外是一方一方的嫩绿的秧田,深绿的荸荠田,整齐而又周密地相间着,紫云英的小花织满田野。
因一路崎岖不平,所以耗时甚久。
此刻已临近晌午,外面只有几个追逐嬉戏的孩童,炊烟在农舍的屋顶袅袅升起,在霞光四射的空中分散后消隐了。
众人行走在乡间泥泞的小路上,路旁的孩童好奇的看着这些陌生人,也不敢上前打招呼。
黄裳寻到记忆中的家。屋子已经消失不见了,应该是年久失修,哀怜地隐现于荒草松柏之中。
父母当初又是出海捕鱼之时遇上海难,以至于葬身大海,连坟墓都未留下。
“唉。”
黄裳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双目迷茫。
“前面可是县令大人。”一位老叟听家中孙子说有外人来此,一时好奇便来看看,没成想居然是县令来了。